那一刻他居然還笑了。
就是習慣性的很友好地笑著,“你這麼早就起床了?”
安小魚眼眸看著他嘴角的那抹笑容。
那抹揚起的笑容。
她看到了他脖子上很明顯很明顯的吻痕,還看到了他衣服上的口紅印,她不太清楚,衣服下的左旋是不是還有很多類似的痕跡,她說:“堅持不住了嗎?”
左旋啞然。
他當然知道她在說什麼。
說他開始堅持不住了,堅持不住隻和她一個人發生關係了。
其實他從來都不是在堅持,而是,他對其他人是真的沒有什麼興趣了,但她不相信。
他從左肖驍那裏離開的時候,左肖驍撕心裂肺的說,我把所有事情都已經告訴了安小魚,表哥,你愛安小魚吧,但是她真的一點都不愛你,她甚至還回我短信了,她說,你們家的齷齪事兒,和她沒有關係。
和她沒有關係。
和安小魚沒有關係。
安小魚從來沒有把他們當成一家人。
這一刻,還能解釋什麼嗎?
解釋了,她也不會相信,隻會覺得他是在狡辯。
是狡辯。
確實是在狡辯。
不管怎麼樣,他就是做了對不起她的事情,他就是應該遭遇各種天打雷劈。
他就是愚蠢。
安小魚看著左旋,看著他依然保持著笑容,看著他那一刻的沉默以待。
不知道為什麼。
這一刻她反而看出來左旋的心裏,反而看不出來他是在偽裝,偽裝自己的難受,偽裝自己看上去的狼狽。
她想要再說什麼,終究在看著左旋脖子上那麼明顯的痕跡之後,終究在內心很多對林子凡愧疚之後,什麼話都沒說,什麼都不再說,她起身,從沙發上站起來離開,先回到了房間。
兩個人就分別說了一句話。
都是隻問不答。
她回到床上,看著旁邊的左小安,看著她無憂無慮的睡得很熟。
她幫她擰了擰被子。
然後翻身,躺在邊上。
幾乎一個晚上都沒睡著,結果還是睡不著。
她是在晚上十一點多的時候,收到左肖驍發過來的東西,在十一點的時候,她原本其實已經睡了,睡了就會關上靜音,她不會讓任何聲音影響到左小安的睡眠。即使孩子根本就不可能被吵醒,而這晚上,她是真的沒睡著。
白天她依然去了墓地,去墓地看了林子凡,每年除了她之外,還會有很多人過來看他,包括肖北,但是她們倆總是會很有默契的避開。
在去的時候,她又看到了林子凡的一個表妹,那個當年指著她的鼻子罵她的表妹,這些年每次都會相遇,她都會對她嗤之以鼻。
是啊。
到最後,她還是和罪魁禍首的那個人結婚了,是誰都會瞧不起的。
是誰都會。
她也看到了林子凡的父母
林子凡的父母老了很多,從林子凡去世之後,老了很多很多,前三年林母都一直走不出林子凡去世的陰影,身體一下垮了很多,這一年出現,居然還需要靠輪椅出行了,日子顯然過的並不是很好,她就這麼默默的看著,看著林母在林子凡的墓碑前哭了一天,一直哭一直哭,林父在旁邊不管怎麼勸都勸不住,勸不住自己也會紅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