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公子道：“莫非是死人變成了死狗？”
李捕頭道：“咳，那整個的死人，變成了一堆爛肉，連渾身的骨頭都酥碎了，要不是有人親眼看見那是個人死後才變的，還真以為是誰搞惡作劇，把什麼爛肉用衣服裹成個人形，扔在客棧的院子裏。”
陸公子的臉上莊重起來，道：“後來呢？”
李捕頭道：“我馬上清點了客棧裏的人數，就少了一個在那兒住了七天的客人。那個客人是帶著藏嬌塢的妓女香菊來包的房間。香菊說親眼看見他一大早就出門，站在院子裏慢慢變成了爛肉。那個婊子自稱不知道死人是誰，做什麼的。我認定她在說謊，因為他們在一起七天，說話時不可能沒有一點漏洞。我認為攻開她這一關，案子就有眉目了，便隻要了七天的期限破案，結果香菊真的什麼也不知道，可害苦了我。七天過去了，又延了七天，還是沒有結果，這大扳子就挨上了。”
陸公子挑挑眉毛，道：“你有沒有聽過一種毒藥，可以在短時間內，把人變成肉泥。這種毒藥不管是吃下去，還是塗在兵刃上劃破人的皮肉，結果都一樣。”
李捕頭道：“當然，這種毒藥叫做‘腐骨毒膏’，是江湖上有名的毒後姬紫薇的獨門毒藥，能擁有這種毒藥的還有她唯一的徒弟毒手甘嵩，不可能再有第三個人。我也判斷，那個死人是中了這種‘腐骨毒膏’，因為現場發現了這個東西。”
他掏出一個小布包，打開，裏麵是一枚柳葉飛鏢。這是他為了查案子方便，隨身攜帶的證物。
陸公子接過鏢去，仔細看了一遍。那鏢鋒薄而銳利，鏢身上刻有一條蛇形的圖案，鏢環上拴著一根短短的黑穗子，不由喃喃道：“不錯，這是甘嵩的鏢。”
李捕頭道：“我也懷疑凶手就是毒手甘嵩。但甘嵩雖然來無影去無蹤，殺人無數，沒人看到他長的模樣，現場隻留下一枚柳葉鏢，讓人聞風喪膽，卻從未在城裏做案的記錄。況且，查不出死者的身份，案子就根本查不下去。”
陸公子道：“不管是甘嵩，還是毒後，能配他們殺的人絕不是無名小輩。他留下了什麼東西？”
李捕頭道：“他雖然骨肉腐爛，衣服完整，外麵是藍色錦緞長袍，裏麵是緊身衣靠，像個武林中人，但除了幾張大額的銀票，沒有任何可以證明身份的東西。我也向香菊和客棧夥計打聽過他的長相。據說是三十多歲，留著胡子，右臉有一條很長的傷疤……”
陸公子忽然皺起眉頭，插話問道：“是右臉有傷疤嗎？”
李捕頭道：“沒錯。香菊和客棧的夥計都說，那人右臉上有條傷疤，從眼角一直到嘴角。”
陸公子眯起眼睛，半晌才說道：“死的人應該就是甘嵩本人。”
李捕頭的眼睛瞪圓了，道：“你說什麼？甘嵩用自己的獨門毒藥把自己毒死了？”
陸公子搖搖頭，道：“我追蹤了他整整一年，和他見過一麵，知道他的麵部特征就是右臉上那條從眼角一直到嘴角的傷疤，如果真的是他死了，事情可就太蹊蹺了。”
李捕頭額上冒出冷汗，臉色泛白。
毒手甘嵩死在杭州，她的師傅毒後姬紫薇聞訊一定會來查詢愛徒的死因。毒後姬紫薇是個人聞色變的女魔頭，說不定會掀起一場腥風血雨，那時的局麵，絕不是他李捕頭能控製了。
陸公子把鏢包好，沒有還給李捕頭，而是放進自己的懷裏，道：“我借用一下。”
李捕頭忙說：“如果你幫忙查這個案子，我就放心了。”
陸公子有些疲憊的靠在車廂壁上，眼中的憂鬱之色變得濃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