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略談寫史——在一次座談寫史會議上的發言(2 / 3)

這是我們寫史同誌們的共同感受。《烽火春秋》編寫結束時,大家座談思想感情收獲,有同誌感慨地說:“這一兩年沒白過,我覺得像長高了一截子!”我看,此話一點不假。

深入調查研究,是寫史的又一個主要環節。有方法、作風問題,也有態度、觀點問題。

最好不要急於捉筆,先抓些天鋤把再說。挑水煮飯,住到哪哪就是家。關心生產,處處和社員們共甘苦。生活第一,寫史第二。多聽多看,多找老人拉古今。少做結論,反對胡吹冒撂作風。不聽到一點就寫,至少聽十個人談了再看。等等。這些都是該注意的,也許是比較容易做到的吧。但是,說到真正深入調查,探求史實,刨根挖底,談何容易。

這裏沒有馬克思主義的觀點和分析方法,沒有科學的實事求是的態度,調查研究這條路是走不通的。調查接觸各種各樣的人,各階層的人,甚至三教九流,都得沾一點。莊稼長在田野好區別,人背上卻沒有插著標簽。有人寫篇史稿,鬧了半年,寫了又寫,最後忽然發現瞎啦,原來自己糊裏糊塗地在為歹人唱頌歌,豈不笑話!識別人,辨是非,不論材料多麼浩繁,複雜,運用階級分析方法,一通百通。依靠誰?誰的話信得過?誰提供的材料真實?實踐證明:貧農、下中農。看來,和做其他工作一樣,寫史也要走階級路線。

“階級鬥爭,一抓就靈。”此話千真萬確。農村也是個階級鬥爭的陣地。這裏有階級鬥爭、生產鬥爭,有兩條道路的鬥爭、先進與落後的鬥爭和思想意識領域裏的鬥爭等;但是,階級鬥爭是最基本的一條紅線,貫穿於曆史的長河中。調查,寫史,自始至終都要緊緊地抓住這條紅線,靈得很。有了這一條,就不會被某種消極、落後的煙塵迷糊住眼睛,而會在錯綜複雜的情境裏運轉自如。我們寫社史時,負責寫土改階段鬥爭的同誌,遇到過“模範地主”之說,使寫史發生了故障。真有這樣滑天下之大稽的事嗎?這幾位同誌不信,經過研究,明確觀點,繼續調查,反複論證,最後亮了底,竟然刨出了一個頂偽善的、罪惡累累的、殺人不眨眼的大壞蛋!

看來,這裏有教訓可以記取呢?

缺乏階級觀點,或有點含糊,會自覺不自覺地曲解曆史。而沒有嚴格的科學的態度,也一樣會把曆史寫歪,畫糟。

有這樣兩種常見的態度,必須忌諱:客觀主義的抄錄,和主觀主義的臆斷。前者似乎忠實,有聞必錄,不加評點,原樣托出,像團亂麻;這樣寫出的史沒有主心骨,讀來索然無味;名曰客觀,頂不客觀,哪談得上科學性。後者更不像樣子,見點材料,就作結論,主觀發揮,隨意修正;寫出的史缺乏血肉,讀者信不過去;主觀害己,又害人,和科學性相差十萬八千裏。

最可靠的還是老老實實的實事求是的態度。這是科學的態度,也是寫史的根本態度。這種態度要求深入地開挖史實,嚴密地查證史實和全麵地占有史實;並要求以客觀的史實為基礎,運用階級分析方法,由表及裏,去偽存真,從現象到本質,係統地進行研究,才能寫出比較真實地反映曆史麵貌的史作。不如此就要走彎路。彎路,我們是走過的,在那裏打轉轉可不是味。

寫史還要求有曆史唯物主義觀點,要求整體地發展地客觀地看待曆史。我們有些史作寫得窄狹、單薄,或者是為憶苦而憶苦,隻注意一個人或一個家庭的悲苦史;或者是為思甜而思甜,隻著重在解放前後的物質生活的對比上,結果鋪得不太開,站得不夠高,從裏麵看不出多少社會特征、時代精神和思想意義。這裏原因不少,但主要是吃了孤立寫史的虧。隻注意研究了個體,忽略了整體;隻看到身邊一家、一村或一社的曆史,沒看到和整個社會曆史的關係;隻熟悉了局部的階級鬥爭形勢,沒考慮到和總的階級鬥爭形勢有何牽連;或者隻注意了革命傳統教育,而沒有注意和革命前途教育結合起來,難怪寫得窄狹,不高,甚至要出毛病了。為了提高寫史質量,我們應該結合實踐,再學一學唯物辯證法、曆史唯物主義和毛主席著作。

雖然如此,還是不能忽視個體對象的研究。這是立腳點,也是出發點;由小見大嘛,沒有了個體,也談不上整體;一家、一村或一社的鬥爭曆史,也是整個社會鬥爭曆史的反映,或是側影,或是縮影。看來,個體和整體有個辯證關係,得科學地有機地聯係起來才行。

寫史嘛,為啥老說科學性?沒有法子,這是史書這個特定形式決定了的,不由人。

寫史要求科學性,也要求文藝性。這是文藝性史書的兩大要素,缺一不可。我想,這就是文藝性史類寫作和一般文學創作不同,也和曆史學家寫作史書不同的地方。

文藝性和科學性是怎樣一種關係,有矛盾吧?有的。既有,怎麼統一?又怎麼結合?

這是一個複雜問題。我們在寫史過程中,雖然憑借了有關方麵的經驗,但是也沒少兜圈子。回避矛盾嗎?除非不要寫史。我們邊摸索邊試驗,最後稍微清醒些了。我們感到,有這樣一點,必須堅持:文藝性史書應該尊重曆史發展規律,講究邏輯性、科學性,不然就不能稱其為史了。一部社史,應該真實地反映出這個社的曆史發展道路,所經曆的重大事件、鬥爭和革命運動及其主要特色,等等。即使難寫,多出些力,也在所不惜。這是一方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