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又過去了兩個多小時,齊閻看腕表的次數越來越多,他的心,像發條一樣繃到了極限,他坐在椅子上,不停變換著坐姿,每望一眼窗外的陽光,他的眼前都是包馨兒的身影,回眸看著他,或哭,或笑……
終於六個多小時過去,他臉上的神情漸漸浮現喜悅,隻要李金山沒事,手術成功的概率便會很大,隻要李金山好端端的,包馨兒醒來能夠看到他安然無恙,隻要能看到包馨兒臉上的笑容,這六個小時的等待便是值得。
懷以如此心情,齊閻站起身,緩步走向手術室門口,準備迎接包馨兒出來。
又是半個小時,齊閻想了很多很多,想將來的某一天,他再為包馨兒舉辦一場盛世婚禮,她穿著漂亮的婚紗,凝白如玉的肌膚被陽光映襯的粉嫩,他的手搭在她的肩頭,緩緩拂開她頭上的白紗……
手術室的門轟然打開,齊閻的心像石頭一樣猛然落地,明明該興奮一下的,卻在見到李金山被推出手術室後,心一驚,大手摁住推床,“這是怎麼回事?”
他的臉色駭人極了,一雙眸子都泛了紅,像是急火攻心,又像是擔驚受怕,總之複雜得難以形容。
“齊閻先生,李老先生已經昏迷三個小時了,他說就是死在手術室,也要陪著您太太做完這場手術,他的手一直扒著手術床,直到手術完畢,我們才有心力掰開他的手,您快讓開吧,他需要搶救!”李金山的其中一位好友像說繞口令似地一口氣說完,顧不得開罪不開罪齊閻,身子一個猛勁撞開他,“快,快送內科手術室,快召集醫生,他還有脈搏……”
窗外陽光明媚,卻仿佛突然間陰沉下來。
齊閻看著李金山被一堆人七手八腳地推遠,腦袋竟有一瞬的空白。
“太太她人呢?楊紅英呢?”展鷹大手一伸,將差一點關上的手術室大門一把拉開,然後又扯過一位女護士,壓低嗓音質問。
女護士被嚇得不輕,話都說不順溜,“都、都在裏麵,做術後處理。”
“喂,齊閻先生你不能這樣進去,會感染患者的!”見齊閻像風一樣衝進去,女護士心驚肉跳,趕忙大聲製止。
齊閻像是沒聽見一樣,眼看就要衝進包馨兒做手術的房間。
“哎呦!”齊閻速度太快,楊紅英正好出來,兩人撞了個滿懷,疼得楊紅英大叫了一聲,手下意識捂住鼻子。
“齊閻先生,你自己好歹也是學過醫的,難道不清楚馨兒的手術過程嗎?她需要在無菌室呆夠48小時才能出來!”隻見楊紅英捂著鼻子怒瞪著齊閻。
楊紅英的話像錘子似的,又猛又準地敲打著齊閻的心,他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連連後退兩步,眼睛卻拐著彎瞅向她身後,“馨兒的手術……”
餘下的字眼卡在喉嚨,怎麼也說不出來,齊閻索性強行拉著楊紅英大步回到走廊。
楊紅英一直捂著泛疼的鼻子,被齊閻扯著,走路踉踉蹌蹌。
展鷹在一旁看著,正要上前,卻聞楊紅英尖叫了一聲。
“天啊,我要毀容了誰要我啊!”淚水浮進眼眶,楊紅英的鼻子流血了。
齊閻一愣,一把鬆開手,也許眼前的女人不是包馨兒,他漠然地看著,一個歉意的字都沒有。
倒是展鷹上前看了看楊紅英的傷勢,“沒事,隻是流了點血而已,骨頭還好好的。”
“別捏了,再捏鼻梁骨都斷了!”楊紅英推開展鷹的手。
“好好好,先把鼻血擦了。”展鷹遞過去一張方巾,藍格子的。
楊紅英沒接,不悅地說,“我給你買的,擦血了不就髒了嗎?”
“這本來就是讓人用的,髒了可以再買。”展鷹不以為然。
然後兩個人就手帕的問題你一句我一句地爭論起來。
“夠了!”齊閻實在聽不下去,遲遲不見有人推包馨兒出來,心裏火急火燎的,又一把扯過楊紅英,“我問你馨兒現在怎麼樣?!”
“馨兒、馨兒,你怎麼不問我師傅怎麼樣呢?他老人家為了這場手術殫精竭慮,昨晚一夜沒有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