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了搖頭,她說,“父親的身體重要,無論手術成敗,希望父親能夠多陪伴我一些日子。”

齊閻眉宇蹙得更深,試探地說,“如果,我是說如果,你的手術成功了,可是父親他……”

“沒有可是!”包馨兒打斷齊閻的話,眼底閃過一抹痛楚,揚高了嗓門,將憋在心裏的話一股腦地倒出,“我以為這場手術會非常簡單,沒想到居然需要十幾個人協作,我從來沒想過會這麼複雜,打心底,我有些退縮了,可我努力說服自己一定要嚐試這場手術,因為你還有很多人,為了我付出了很多時間與精力,但是不想這場手術的代價是失去父親,我的生命裏充滿了不對等的交換,我無法接受父親用生命換取我一身貌似美麗的皮囊!”

“好了馨兒,你太激動了,不要說了,不要說了……”齊閻伸手將包馨兒輕輕納入懷裏,大手落在她的後背輕拍撫慰,另一隻手還拿著空水杯,目光落在上麵,眼底的光更深邃。

“齊閻,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朝你大聲吼的,今天上午見父親從中國召來那麼多人,我心裏忽然沒了底……”包馨兒頭埋在他懷裏,聲音顫抖,嚶嚶哭泣了一陣,仰頭看他,一臉的淚水,“我好不容易有了父親,你讓父親多陪陪我好嗎?哪怕不作這場手術。”

齊閻歎了口氣,俯頭迎視她的目光,“傻女人,這兩者不衝突,再說了,給你做手術,讓你像以前一樣漂漂亮亮,可以穿更多好看的衣服也是父親的願望。”

“那麼你呢?如果我手術失敗了,你會不會很失望?”包馨兒忽然感覺眼皮子好沉重,抬手揉了揉眼睛,幹脆將另一個疑問也說出來。

“我何止會失望呢,還有自責,是我害你成了這樣。每次見你穿衣服時遮遮掩掩,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嗎?所以但凡有一絲這樣的機會,我都不會放棄,我要治好你!但是馨兒,這樣的手術我們做一次就夠了,所以就算這次失敗,以後我再也不會讓你冒這個險……”

懷裏的女人很快睡了過去,確切地說是暈了過去,適才她喝的水裏,他放了些安眠藥,就是希望她能好好地睡上一覺……

等再次醒來,她的世界將會更加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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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聖康奈私立醫院陷入緊張的氛圍。

陽光透過窗棱射進來,從早晨到中午,變換了許多角度,齊閻將手上的事情交待下去,手機也關了機,他的神情有些緊張,坐在手術室外,已經三個多小時了。

看著手術室緊閉的房門,內心騰升的一抹恐慌漸漸擴大,還有難以言喻的個中滋味,如果他沒有命展鷹強行帶李金山來舊金山,而是帶馨兒去長白山找他,那麼現在的情景會不會截然不同呢……

從包馨兒進入手術室,他便控製不住地胡思亂想,他從沒像今天這般手足無措過,也從沒像今天這般糾結過,糾結是因為他不確定到底要不要將嗎啡送給李金山呢……

走廊裏有些紛亂,從電梯出來的人向展鷹的一名手下低聲彙報什麼,隻那麼一會兒便又安靜了下來。

“齊閻先生。”展鷹遲疑片刻後上前。

“什麼情況?”適才的動靜齊閻也聽到了。

“傑裏來了,在樓下。”

駱威爾落馬,傑裏憑借良好的人際關係再次上位,對此竟然不避嫌地揚言說齊閻暗中助了他一臂之力,這個家夥膽子真是越來越肥!

“打發他走。”傑裏就是顆牆頭草,誰給的好處多就倒向誰,這樣的人不但靠不住,而且極有可能反咬你一口,齊閻不會給他機會攀關係。

“傑裏說駱威爾的人調查到您藏毒。”這正是展鷹遲疑的原因。

“嗬!”齊閻冷哼,“我們小覷駱威爾了呢。”

“是我疏忽了。”展鷹自詡做事一向謹慎,卻不成想被駱威爾咬住了把柄。

“不怪你,我也沒有想到。”齊閻深深望一眼手術室的門,又看了看腕表,最後示意展鷹再靠近些,“全銷毀。”

“這——”展鷹驚訝,先不說嗎啡那東西極難搞到手,而是李金山在這場手術中至關重要,萬一他……“您這樣做會不會太冒險,畢竟這場手術您付出的代價很大!”

“照我說得做。”齊閻沉聲重複一遍。

見齊閻心意已決,展鷹沒再說什麼,轉身向衛生間裏走,銷毀嗎啡最簡單的辦法就是衝入馬桶,

等駱威爾察覺的時候,就隻能撈糞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