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閻緊閉雙眼,沒有說話,臉色慘白如紙,隻是眉宇微微蹙動了一下。
生命總是有脆弱的一麵,此刻隻能無能為力地看著他承受著痛苦,好像卻什麼也做不了,就像頭頂的天空,忽然間塌陷了。
心頭,漸漸騰出一抹惶恐與不安。
解開男人的領口,幫他擦了擦脖子,還有他的大手,一根根手指擦過去,明顯覺得似乎也沒了往常的力量。
一層水汽,不知何時朦朧了雙眸,控製不住衝出眼眶,包馨兒側過臉,盡量不讓自己懦弱的淚水滴到齊閻身上,可是由於轉動腦袋的速度太快,一顆淚水甩進了齊閻的衣領。
疼痛占據了神情,渾身的血液像一鍋鐵水似地沸騰,包馨兒的淚水卻是冰涼,滴在他的肌膚上,令他心口狠狠一縮,最後,那一點點的冰涼,被瞬間燃燒吞噬,瞬間的疼雖然短暫,卻不壓於身體的疼痛來得猛烈。
眉心微微波動了一下,那一抹極深的痛被他掩飾進心裏,睜開眸,眸底深處的溫柔像漣漪般輕輕蕩開。
“怎麼哭了?”他伸手拉她的小手。
包馨兒驚愣一下,完全沒有意識到齊閻會主動觸碰自己,而他的眸光柔軟如水,仿佛一片汪洋大海,可他的臉色依舊糟糕透了。
“到底是哪裏疼,告訴我好不好,別這麼硬扛著!”包馨兒迫不急待地想要知道齊閻到底是怎麼了,跪在床前,近乎趴在齊閻身上。
“隻是胃疼,死不了。”齊閻看著她,見她這般焦急,另一隻大手放在胃部揉了揉說了句。
包馨兒也抽出一隻小手,輕輕覆在齊閻的大手上,隨著他的力道,輕輕揉開,想要緩解他的疼。
她感受不到他的疼,卻知道胃疼完全可以將一個人折磨瘋掉,很久之前,她也胃疼過,因為扛不住疼痛,最終暈了過去。
頭頂的光很亮,映著男人堅忍的臉,包馨兒凝視著他,半晌後才開口,“雖然我猜不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我知道,你這樣做一定有你的道理,可是齊閻,我真的害怕極了,我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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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情願受疼的那個人是自己!
她什麼樣的疼沒有吃過,再多經受幾次,又有何妨?
她自認為沒有能力像齊閻一樣當機立斷、運籌帷幄,她就是隻紙老虎,外強中幹而已!
齊閻明白她心底的擔憂,蒼白的唇角浮起淺淺笑紋,伸手揉了揉她的頭,像在安慰一隻小動物,“我不會讓自己有事的。”
“那你可以不可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包馨兒鬆了口氣,可心裏更加困惑。
齊閻換了個舒服點的姿勢,將包馨兒從地上拉起來,收入懷裏,“我是該向你解釋,不過有些事情我還沒有查清楚。”
男人堅實的胸膛帶給包馨兒溫暖與片刻的寧靜,“可是……”
“湯普森家族內部有人要置我們於死地。”
“這怎麼可能?”盡管齊閻說得風輕雲淡,可還是令包馨兒無比震驚,她萬萬沒有想到這一層。
“我想是那個人狗急跳牆,居然走了這麼驚險的一步,或許大伯在廚房吃的飯菜裏已經被人下了毒,而後又往為你加熱的菜裏投毒,這種毒應該是慢性的,不過他一定想不到毒藥被調了包,或者,他根本就不知道手中的毒藥是假的。還有一個可能,大伯就是投毒的人。”
包馨兒更加驚愕,不可置信地輕輕搖頭,“首先我不敢相信閻總的父親有這般野心取代你,再者換作一個正常的人都不可能以身試毒,他不要命了嗎?”
“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也許明天就會有答案,我們先不想這個問題。”
“不對,卡爾不是告訴你幕後元凶了嗎?難道真的是……”眾所周知,閻尚清是個與世無爭的人,如果說他為了兒子能夠得到齊閻的權勢與財富,她有可能會相信,可是整個舊金山的人都知道,閻玉川這幾年來一心撲在黃金交易上,六年前,包括現在,他從沒有涉足湯普森產業一分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