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血性之人(2 / 2)

薛大奎性子暴烈,薛小鳳性情溫順,平時對他有不少規勸,如今聽張都監要叫薛小鳳來,還以為他讓薛小鳳又來勸導,於是大手一揮。薛大奎渾身都是力氣,張都監哪經得起他這樣一揮,直接就摔到了料草垛上,隻聽薛大奎喝道:“你叫他做什麼?”

張都監全不知是怎麼回事,爬起身來,一臉驚恐地望著薛大奎:“大寨主,你的手傷得這樣厲害,我要叫二寨主來給你看一看。”

薛大奎抬起手來,瞧著關節處的皮都掉了,殷殷鮮血裏隱隱露了白骨,冷笑一聲:“還瞧它做什麼?又不能上陣殺敵,就是長了一雙鐵拳頭,又有什麼用?你給我拿酒去,今日我要醉死在這鶴山上!”

“大寨主……”張都監剛叫了一聲,薛大奎轉臉怒視,喝道:“做什麼?難道你敢不聽我的話,這是軍令,你再囉嗦,我就以軍法處置,砍了你的腦袋!”

張都監無奈,隻得答應一聲,轉身向山寨跑去。剛進寨子,迎麵撞上薛大奎的貼身兵卒李護衛,拉著他惶急慌忙言道:“李……李護衛……”因為跑得太急,加上慌張,吞吞吐吐竟說不出個囫圇話。

李護衛笑道:“原來是張都監,我正要到你那裏呢,你怎麼就來了,怎麼沒見大寨主,他不是與司馬大哥到你那裏去了?”

“大寨主他受傷了!”

李護衛聞言一驚,雙手扳著張都監肩膀問道:“怎麼回事?”

張都監便將經過簡單與李護衛講了,因為他並不知道薛大奎與司馬徒先前的那番對話,因此也隻敘述了薛大奎受傷的經過,李護衛聽完,轉身就要尋薛大奎,又被張都監拉住:“李護衛,薛大寨主剛才是讓我回來拿酒,我看你還是帶著酒過去的好,我這就去找薛二寨主。”

李護衛應了一聲,二人分手各自行事。張都監一路小跑來到薛小鳳這裏,卻被告知薛小鳳一早就給沈心藍治傷去了,張都監又一路尋到沈心藍這裏,見房門開著,不及打門便邁腳進來,看到薛小鳳立在沈心藍床前,劉笑玉則是坐在床頭,一手扶著沈心藍身子,沈心藍仍自昏迷不醒,左手被劉笑玉抬著,拇指上劃了一道口子,正流著黑血。張都監便沒出聲言語,默默地立在了當處。

片刻時間,沈心藍的黑血慢慢轉為鮮紅,薛小鳳便為沈心藍止了血,直等到劉笑玉給沈心藍蓋好了錦被,張都監才清了清嗓子,單腿跪倒拜道:“薛二寨主,劉公子。”

二人聽到聲音,一起轉過身來,這才發現屋裏來了一人。薛小鳳眉頭微皺,言道:“張都監,有什麼事嗎?”

張都監答道:“大寨主傷了手,想請二寨主過去給他包紮一下。”

“傷到了手,怎麼傷的,嚴重嗎?”

“剛才大寨主給明教的司馬徒挑選馬匹,不小心碰在了石馬槽上,擦掉了好大一塊皮。”

薛小鳳眉頭又皺了皺眉,言道:“擦破了皮,不是有胡大夫,讓他包紮不也一樣?”

“大寨主他不願包紮。”

劉笑玉見張都監說話時眼神閃爍,特別是薛小鳳要胡大夫給薛大奎包紮時,張都監臉露難色,心中暗自忖道:“這不像是擦破了皮那樣簡單。”於是向薛小鳳言道:“薛二爺,既是大寨主傷了手,你還是過去看一下。”

薛小鳳瞧著張都監樣子,心中也覺得蹊蹺,便道:“那好吧,午後我再來瞧瞧沈姑娘,如果可以的話,晚上我們再給她清一次毒。”

“再清一次?她的身子經得住嗎?”

沈心藍身上的毒不止一種,有很多還是奇毒,日積月累與她的血融了一體,清毒的困難遠遠超出了薛小鳳的預估,之所以要給她再清一次,實在是無奈中的一個決定,若不然的話,恐怕到她傷重身亡,仍不能有十足把握,給她治傷能不至毒發身亡,可這實情又如何能與劉笑玉直說?

薛小鳳一手捋著胡子,心下略略猶豫了下,那張都監惦念他的大寨主,巴不得薛小鳳立刻趕往馬廄,如今見劉笑玉一句話問住了薛小鳳,急忙走上前接了薛小鳳肩上的藥箱,低頭輕輕叫了一聲“薛二寨主”。

薛小鳳左右瞧了瞧,這才與劉笑玉言道:“沈姑娘的身子能不能經得住,得等我午後診過了才能知曉,劉公子你不須過分擔憂。”又對低著頭的張都監言道:“那我們走吧。”張都監立時答應,背著藥箱領薛小鳳尋薛大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