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過後天陰的很,漸漸開始飄雪,越來越大,到了傍晚,雪已經下了厚厚的一層,足以沒過腳腕。
駱檁是被寒雪凍醒的,裹著一床被子從房間下來,我和步曉晨正坐在一樓窗邊看雪。
反正暫時無論我擔心任何事,都也是無能為力,不若偷得浮生半日閑,再有些日子,便要離開了……
寒風凜冽,雪花飛舞,屋裏的炭火盆燒著,雪剛下時我便帶著步曉晨去布衣店給她購置了臨時的冬衣,駱凜一直未醒,言老板也沒出現。
雖然點了炭火盆,但是我和步曉晨仍舊堅持開了扇窗。
我還是喜歡雪,遇到白青,聽著師父的伴隨雪落的簫聲,白雪茫茫,梨花滿天,流櫻花舞,似乎都是一個顏色,渲染了整片天空和大地。
靜聽雪落靜無聲,不見花開唯有寒。
步曉晨坐在捧著湯婆子縮在窗邊看雪,我還是衣著如常,坐在桌前一杯接一杯的飲著酒看雪。
駱凜糟亂著頭發,睡眼惺忪的裹著被子做到我身邊。
“我就睡了一夜,怎麼秋天變冬天了?”
話音剛落,我們還未說什麼,他肚子忽而傳來“咕咕”的聲音。
“算了,我先去廚房找吃的。”
說著整個人人縮成團迅速的奔進廚房。
說起來,今日的午飯還是小二做的,言老板似乎是睡了吧,早上之後便沒見過。
“小哥哥,你在想什麼呢?還在想那局棋嗎?”
我回過神,把視線從窗外轉移回來,看著步曉晨,沉默了一下,緩緩開口道。
“我隻是覺得男裝比較方便,但我確實是個女子。”
“啊?!”
步曉晨瞪大了眼睛盯著我許久,然後蹭蹭蹭起身跑到我麵前,伸手摸在我胸前,然後眨著眼睛沒說什麼坐了回去。
我剛想移回視線到窗外,駱檁正好端著兩盤點心過來,小二不是冒雪出門買麵去了嗎?廚房怎麼會有冒著熱氣的點心?
我看著駱檁狼吞虎咽的吃著點心,心頭卻有些疑慮,如果不是小二,那麼便是言老板了。
可是廚房沒了麵,這點心又是怎麼來的?
我飲盡杯中酒,起身走進廚房,炭火盆燒著,鍋裏有熱水,蒸籠是熱的,還滴著水,看來的確有人做飯了,而且……似乎有點酒味,與我身上的酒味是不一樣的,我記得廚房有後門的。
穿過廚房,走出後門,便是客棧後院的走廊,我看了一眼風雪吹打著的殘破木門,想了想,輕身一躍,無聲落在院牆上,雪覆蓋的院落裏,言老板背立著站在丁香樹下,雪壓枯草,丁香樹下的木牌才露出一半,那似乎……是墓牌。
院門沒開,隻有距離門內三尺遠才有腳印,言老板真的不會武功?
風雪冷冽,我屏了呼吸,想必沒有發現我,隻是這牆上的腳印怕是要被看到,我悄悄的返回大堂內,坐回原位置,繼續飲酒看雪。
故人早已離去,原來是再也不回。
“你這是要風度不要溫度?不怕裝過了明天得風寒啊!”
我手拿酒杯的動作停了停,看向駱檁,忽而愣了愣,說起來,駱檁似乎是住在客棧的,不是像我一般的住在客棧,而是像住在家裏一般的住在這裏,駱檁對於客棧很熟悉,而且第一次見他,他製止我進入荒園,若是客人,怎麼會管我呢?
“你吃的點心是言老板做的,似乎別有用處。”
語罷,看著駱檁僵直的一愣,我心滿意足的轉頭看向窗外。
本該是夜幕降臨,但因為窗外銀裝素裹,天反而有些亮堂,不知為何,正下的飄的雪忽而下的急速,漸漸的居然變成雨滴,不過三炷香的時間,天下的雪竟變成了雨,淅淅瀝瀝的雨不停下著,積在地上的雪開始融化變成水。
我怔怔的看著變得陰沉漆黑的天空,這一幕,似曾相識……也是白茫茫的天忽而電閃交加下起了雨,可是似乎又什麼都想不起來,但是這好好下的雪怎麼會變成了雨。
“踏踏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