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中)(2 / 2)

見他興致勃勃目露凶光,錢昭不由笑著歎了口氣,卻也無意潑他冷水,戰爭與掠奪原就是他們立世之本。於是點頭道:“在書房。”

錢昭的住處雖不大,卻有前後兩進院子,前院除了書房,還有茶水和值房。兩人相攜進了書房,剛要命人掛起圖軸,班布理便急匆匆地進來回事兒。多鐸見他覷了眼錢昭欲言又止,抬了抬下巴道:“但說無妨。”

班布理回道:“嗻。刑部那邊遞了信來,說肅親王聽說王爵被削屬人被奪,在牢中叫罵不止,一口氣沒提上來,栽倒在地暈死過去。”

多鐸“噌”地站起,問道:“現在如何了?”

班布理答道:“回王爺,已醒了,應無大礙。”

多鐸緊鎖眉頭,仍坐回去,喃喃道:“我明兒去瞧瞧他。”

班布理摸不清他是跟誰說話,不敢隨便接口,默然低頭。便聽錢昭道:“是不是還要帶個太醫院的人同去?”

多鐸一時沒想起這茬,點頭道:“對,幸虧你提醒!”

錢昭道:“錢謙益也關在刑部大牢,讓太醫看過肅親王後打個轉,順便也給他瞧瞧。”

多鐸明白她是受人之托,不以為意地道:“小事,我會給你辦好。”忽而又道,“對了,明兒晚飯不用等我。何洛會調任鑲白旗滿洲固山額真,不日便要同譚泰一道出征討金聲桓,我給他踐行。”

錢昭一震,沒料到他會將心腹塞到多鐸旗下來,此舉大有深意,恐怕不是表麵那麼簡單。

多爾袞回府的時候已近傍晚,經過二門,見豪格福晉塔娜猶自徘徊,看到他並不敢衝撞,帶著幾分怯意地迎上來。他突然想起蘇泰那天留下的話,便吩咐嚴鳳餘帶她去書房。

多爾袞喝了半盞奶子茶,指著對麵一張官帽椅,道:“坐吧。”

塔娜在他麵前戰戰兢兢,哪裏敢坐下,搖頭囁嚅道:“我……我站著就成。十四叔,我家王爺犯了事兒,我本沒臉來見您的,可孩子還小……”

多爾袞抬頭瞧了她一眼,溫和地道:“豪格錯處也怪不到你頭上,不過難免受些牽累。”

塔娜把心一橫,撲跪在地上抱住他的腿,仰起頭道:“十四叔,救救我們娘倆!”

多爾袞怔了,望著匍匐在腳邊的侄媳卻也生不出厭惡來。塔娜是豪格繼室,今年不過二十七,容貌雖不甚美,卻也飽滿端正,身段兒養得極好,此時眼中淚意盈盈,半是祈求半是期盼地望著他。他抓著她的胳膊想拉她起身,道:“你先起來。”

塔娜如溺水之人抱著浮木般,怎都不肯鬆手,反而更挨近了幾分,臉貼在他袍子上,道:“十四叔,姐夫,求您了!”

嚴鳳餘看主子緩緩起身,並未使狠勁掙脫,便一揮手示意兩名小太監先退出去,自己隨後倒退著跨出門檻,往左一轉,又退兩步,貼門垂手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