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在同一秒，他眸子一黑，握著她的手猛然施力，銳器利落劃破衣料，刺進皮肉裏。瞬間血流如注，熱血纏繞住他們的手，把他們拖進更深的黑暗。
韓恩在這一秒的變故中失魂落手，緊接著的叫聲被他反手捂住。
周冠啟按著腹部半撐在她身上，在她耳畔深深吸氣，“你要讓韓樂知道嗎？”
此時，她隻會搖頭，一個勁地搖頭。
他埋在她的肩頭悶哼了一聲，拔出匕首扔在地上。她覺得被他緊貼的腰腹部一陣熱潮，是他的血。
她無措地扶住他，“我送你去醫院……”
“客廳裏有醫藥箱。”
她扶著他躺下，發瘋似地跑出去，在客廳裏翻找。她再進房間時打開燈，才看見自己滿身滿手的血跡。周冠啟半躺在床上，他在一片暗紅裏，麵色慘白，眼皮輕輕顫動。
她半跪在床邊握住他的手，“阿冠，阿冠……”
他睜開眼睛，有氣無力地笑著問，“這樣，可以嗎？”
“你流了太多血，要去醫院……”她滿臉的淚水，壓抑著聲音。
他擄開她貼在臉上的發絲，抹掉她臉上的血跡，柔聲說：“你忘了，你包紮的技術很好。我相信你。”
她是忘了。她曾經幫他包紮過大大小小的傷口。遲疑了一秒，她慌亂地打開藥箱，用剪刀先剪開他的睡衣，看見那血肉模糊的口子，倒吸一口涼氣。
他看著她又小又白的麵孔，顫抖的唇瓣，陡然產生一種錯覺，時光就像是不曾離開過，她又是他的了，為他擔心，為他流淚。心似乎在和傷口呼應，疼得透不過氣。他的身體在刺激下讓了一下。
她手一縮，看著他：“忍著點，在消毒。”
他舒下氣，慢慢伸出手放在她的脖頸上，就輕輕地搭在那裏。他的手很涼，她僵硬了一下，卻沒有反抗，繼續幫他清理。他的手順著她下顎的曲線移動，慢慢撫摸到她冰涼的麵頰。
她上了藥後用紗布緊緊地纏在他腹部，防止脫落，又站起來繞過他的肩。
他在她傾身時一把掌住她的脖子，她離他那麼近，眸子明亮，呼吸輕輕噴在他皮膚上。這一刻，一些情感，一些細膩，全都呼之欲出。
突然，一滴熱淚直直地滴落在他臉上，滑下去。
她的眼眶裏淚水流轉：“放手。”
四目相對，千言萬語。
“我不想再放了……”
她推開他，利落地幫他係好繃帶。
“小恩……”
她看看他，退兩步，撿起地上暗紅的匕首，對著自己的手腕，“這樣就可以，是嗎？”
他不知哪來的力氣，從床上起來扼住她的手腕，一把甩開她手中的利器，眼中冒出熊熊的烈火，“韓恩，別再有下次，下次我會讓你一輩子見不到韓樂！”
韓恩跌坐在地上，滿身是血，發絲散亂。
周冠啟呼吸急促，看看她，輕咳著走出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