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甩開他，他的手停留在空氣裏。
門輕輕地一聲響，他們回頭。
小韓樂睡眼朦朧地站在門邊看著他們，扶著門框。
傍晚，韓恩陪他一起坐在絨墊子上看卡通。
晚餐時間周冠啟在廚房煎了牛排，小樂喝了兩大杯芒果汁。他像是累壞了，晚上很早就又睡下。
韓恩哄小樂睡著後往家裏撥了電話。韓正平在那一頭語氣尋常的讓她照顧好樂樂，明天要按時送他上學。短暫的沉默後，他輕聲囑咐，天塌下來有爸爸，啊，什麼也別怕。
她恩在喉嚨裏，忍住眼淚掛了電話。
周冠啟穿著浴袍從浴室出來，在沙發上坐下。他用毛巾擦頭發，沒有看她。
“毛巾和衣服掛在門後。”
他看著她走進浴室，關上門。
開始隻有水聲，後來，他還是聽見了哭聲。絕望的，隱忍的哭聲混在嘩嘩水聲中，他不知道要怎麼樣才能坐著無動於衷，可他還是做到了。
過了一會兒，韓恩從浴室裏出來，濕漉漉的臉，透明的嘴唇。
發梢上還滴著水，洇濕背後一大片。他看她一眼，走進霧氣未散的浴室，把幹毛巾拿出來遞給她。
“如果你連自己也不會照顧，我懷疑，你能否照顧韓樂。”
她憤恨地望著他，望著他的冷酷無情。
韓恩接過毛巾，胡亂擦擦，隨手仍在沙發上，走進房間關上門。
他的目光一直追隨她，直到她消失在門後。
過去的五年，他已經習慣了想念。如今她在手邊，心卻更遠。
這是一個漫長的夜晚，為了某些人，為了某些事。
夜涼如水。
他的眼皮跳動了一下，脖子一側有一絲冰涼貼近。
他冷靜地睜開眼。
靜謐的漆黑裏，韓恩就站在他的床側，眼眸閃亮，和她手裏的匕首一樣無情。
有那麼久的沉默，空氣裏隻有微弱的呼吸。
“為什麼？”她的聲音很輕。
他慢慢坐起來，冰涼的刀刃貼著他頸部移動。
“為什麼要拋棄我？為什麼又要回來？”
他靜靜看著她，喉結動了一下。
她雙手握著匕首，顫抖地指著他的鼻尖：“周冠啟，還不夠嗎？你到底想要什麼？你到底想要什麼……”
他在月光下看見了她的眼淚，清冷的兩行。
除去一切成熟和冷漠的偽裝，這才是真的她，她還是那個女孩，愛憎分明。
他不動聲色地站起來，韓恩被逼得顫抖後退，小腿撞到凳腳。
突然，他握住她的手，正對著自己的腹部說，“小恩，我欠你的，這樣可以還嗎？”
她的手反射地想抽走，卻被他緊緊握住，逼得更近。
“這樣，可以嗎？”
她看著他慢慢搖頭，眼淚像一把碎月光，散落下來。
“周冠啟，你這個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