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到放學的時候，學校門口已經車流如水。
藍眼睛的外教帶著他們剛回校，巴在窗口眼睛尖的司機保姆立馬認出了自己家的小寶貝。
小姑娘齊貝貝特別開心，因為她剛剛回國的父親今天親自開車來接她。
“你的小姨呢？”她拉著保姆的手問韓樂。
他左右看看，“她一會兒就來。”
小姑娘跟著他左右看看：“韓樂，你今天想看去我家看卡卡嗎？”
他看看她，在猶豫。
“我可以讓我爸爸給你小姨打電話。”她指指那頭正在和小老師說話的中年男人。
“我今天還要給卡卡洗澡。”
校門口人頭攢動，三三兩兩的小朋友都在喧鬧聲中上了車。五月的風揚起櫻花樹落下的粉花瓣，小男孩終於在小女孩的誘惑下點了頭。
她把他帶到父親麵前，說明意思。
齊名生看看韓樂，笑著摸摸他的頭，“原來是老韓家的小淘氣，沒關係，叔叔給你家打個電話。”
他正幫他簽名，那一頭，卻有人叫了一聲韓樂。
韓樂看看齊名生說，“請等一下。”
周冠啟倚在自己的車門邊，看著這個小男孩背著書包，穿過人群，一步步向他走來。就是這樣。他小小的個頭，像憨態可掬的小熊，從人群裏，準確無誤地走到他身邊。
這一段路，像一段光年。
他走到自己麵前，圓乎乎的小腦袋抬高著，眼睛裏有碎陽光。
周冠啟慢慢蹲下，與他平視。
“叔叔你好，你認識我嗎？”
“韓樂？”
他點點頭。
“我……認識你的小姨。”
“是小姨讓你來接我回家的嗎？”
“……對。”
韓樂想了想說，“叔叔，你等一下。”
周冠啟看著他又走過去和一個男人說話，男人笑著往他的方向看了看，又對小韓樂說了些什麼，他才再走回來。
他把他抱上車。
他一邊開車一邊在反光鏡裏看著這個陌生又熟悉的小孩子，視線舍不得移開。
車子在路過北湖橋的時候，小韓樂突然巴在窗戶上向後看。
“在看什麼？”
“過山車。”他重新在椅子上坐正。
“你喜歡嗎？”
他點頭，又有點委屈地說，“小姨後來吐了，我隻玩過一次。”
他看著他，扶著他的小肩膀說，“下一次，我帶你玩。”
“真的嗎？”
“對。”
他在韓宅前把他抱下車，蹲著和他說話。
“你真的會帶我去玩過山車嗎？”
“會，我答應你。”
小小的臉笑開來，韓樂伸出圓圓的胳膊抱住他的脖子，親他的臉頰：“叔叔再見。”
“小樂，下一回，要叫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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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飛宇，給我周冠啟的地址。”
“小恩，怎麼了？”
“……給我他的地址。”
“要不要我……”他以為她改變注意，話未說完，卻已被打斷。
“我要他的地址，立刻。”她斬釘截鐵。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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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當著他的麵質問他，她要拽著他的衣領狠狠把他撞到牆上，她要把五年來的仇恨和憤怒，淚水和委屈，欺騙和羞辱全部甩在他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