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想守著她小小的幸福安穩的生活,他憑什麼回來?又憑什麼出現?憑什麼這樣明目張膽地掠奪?她要撕碎他的胸膛,看看他的心在哪裏!不,他沒有心,他是魔鬼,真正的魔鬼。
車在前方轉彎,擦著綠燈的尾巴快速飛過。
終於,銀灰的福特車在一片高級住宅區門前被保安攔住,突然刹車。
保安一身勁裝,輕敲她的車窗。口型像是在問:“請問您找誰?”
對呀,她找誰?
她在恍惚中半搖下車窗。
她麵色慘白,嘴唇幹澀:“周冠啟,我找周冠啟。”
她重複,似乎那個名字是止渴的鮮血。
保安眼中似有猶疑,態度不卑不亢地說:“請您下來,做一個登記。”
她從車上下來,對著表格的詳細信息,無從下筆。
她忘記了,隻記得是來找他的,可她除了這個什麼都忘記了,包括半個小時前祁飛宇報給她的詳細地址。
“女士……”保安友善地提醒。
她看著他:“我忘了。”
正在僵持之際,有一輛黑色奔馳駛了過來。保安突然眼光一轉,對韓恩說,“你等一等。”
他走到那輛車前說了兩句。
車門打開,下來一個明豔的女人。
她穿著一條青黃相間的雪紡露肩裙,配一件暗花小披肩,帶著香風款款地向韓恩走來。
“不記得我了?”女人一頭飄逸的長發,柔軟服帖順著細肩膀垂下來。
韓恩看著她,不可置信地吐出兩個字:“……楊雪。”
她紅唇微啟:“恩姐,又見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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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嫻熟地在電子門上輸入密碼,把韓恩領進他們的家。
這是一個兩層樓的小別墅,門前有一小片花圃。屋裏都是黑白的裝修,簡潔明淨。門廳放著一盆也門鐵,葉子蒼翠濃鬱。客廳光線透亮。
她們在會客廳麵對麵坐下。
整棟房子就一個傭人,她給韓恩倒了一杯開水後就再沒有出現。
玻璃杯在韓恩的手心,兩三枚茶葉在水中舒展開來,騰騰上揚的熱氣薰著她的眼睛。
楊雪說:“見到我,很意外吧。”
“……”
她微笑著起身走到窗邊,一片陽光掃在她臉上。
她淡淡地說:“我見到你,可一點也不意外。”
韓恩握緊手裏的玻璃杯。
楊雪說:“我們在法國呆了五年,他讓我念書,社交,漸漸認識真正的上流社會。他在法國從擁有一棟爛尾樓,到擁有他自己的王國。他真的是個特別的男人。你說對不對?”
然後,她看著她慢慢地問:“你來這裏是為了找他嗎?在他拋棄了你之後,想再重新回到他身邊?是這樣嗎?”
從踏進這間房子開始,韓恩心頭那叫囂的烈火就漸漸涼了下去,整個人冷得像深海中下沉的石塊。
她站起來,看著楊雪的眼睛說話。
“楊雪,我沒有想過要打擾你們。也請你轉告他,不要再打擾我的生活。”小小的停頓:“不要逼我,不顧一切。”最後的一句話,每一個字都清清楚楚。
她說完就離開,一秒再也不想停留。
楊雪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眉目間是自嘲的笑,比秋葉還淒冷。
傭人進來收拾殘茶,她的目光凝視著窗外說:把杯子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