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Chapter 32
聖誕禮物桶
第二天，第二列火車開來了。在它離去的汽笛聲消逝後，爸和波斯特先生抬著一隻桶從街上走過來。他們把它豎著抬進門，放在前房的中央。
“這就是那個聖誕禮物桶！”爸對媽喊道。
他拿來鐵錘，動手把桶頂上的釘子拔出來，大家都圍在桶邊，翹首等待著，想看看裏麵裝了什麼。爸掀開桶蓋，把蓋在上麵的厚厚一層黃皮紙揭開。
最上麵放的是衣服。爸先抽出一件漂亮的深藍色法蘭絨連衣裙。裙子上打滿了花褶，而精美的鯨魚骨緊胸衣前係著一排金燦燦的金屬扣。
“看這大小正適合你，卡洛琳。”爸笑逐顏開地說，“接住！”然後他又把手伸進桶裏。
他拿出一條淺藍色網眼絨毛頭巾，一套暖和的法蘭絨內衣褲交給瑪麗。他拿出一雙黑皮鞋，正好合勞拉的腳。他又取出五雙機器織的白色羊毛襪子。這些襪子可比自己家裏織的要薄一些也要好一些。
接著他又拿出一件暖和的黃色大衣。這件大衣給卡琳穿有點兒大，可是等到下一個冬天就合身了。他又拿出一頂紅色的兜帽和一副配兜帽的手套。
接著又取出一條絲質的披巾。
“啊，瑪麗！”勞拉說，“這一定是最漂亮的東西—— 一條絲質的披巾！它是淺灰色的，帶著綠色、玫瑰紅、黑色的細條紋，還綴著精美的流蘇，閃耀著五顏六色的光芒。你摸摸看，這絲綢多柔軟、多華貴，多輕盈啊！”她把披巾的一角放到瑪麗手裏。
“啊，真美啊！”瑪麗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這條披巾給誰呢？”爸問道。她們異口同聲地說：“給媽！”這麼漂亮的披巾當然應該給媽。爸把披巾放在她的手臂上，它就像媽一樣，那麼溫柔卻又那麼堅強，煥發出了美麗耀眼的光芒。
“我們可以輪流用！”媽說，“瑪麗去上學的時候，就可以隨身帶去。”
“爸，你的呢？”勞拉問。爸有兩件精紡布白襯衫和一頂深褐色的絲絨帽子。
“這裏麵還有呢。”爸說。他從桶裏取出兩件小洋裝。一件是藍色法蘭絨的，另一件是綠色與玫瑰色格子呢的。這些衣裙給卡琳穿太小了，給格麗絲穿又顯得有些大，不過格麗絲會長大的，長大了就能穿了。桶裏還有一本印在布上的初學讀本，一本印在光滑的白紙上的嶄新光亮的《鵝媽媽》小故事書，封麵上還畫著一幅彩色圖畫。
另外還有滿滿一紙盒的亮色紗線，有一盒刺繡絲線，還有打了排孔的薄紙板，有金色的，也有銀色的，媽把這兩盒東西都交給了勞拉。媽說：“你把自己做的精美畫框送給了卡琳，現在我把這些送給你，你空閑下來又可以做刺繡活兒啦。”
勞拉激動得說不出話來。她因為長時間擰幹草棒，雙手已經變得十分粗糙，而且手上還留下了疤痕，纖細的絲線一不小心就被疤痕勾住了。不過，絲線絢麗的色彩就像音樂一樣沁人心脾，她的手指一定會重新變得細膩光滑起來。到時候，她又可以在細薄的金銀色紙板上繡花了。
“我真納悶兒這到底是什麼？”爸從桶底取出一大包用厚厚的黃皮紙包了一層又一層的東西出來。
“老天爺！”他驚叫起來，“這不是我們的聖誕火雞嗎？還凍得硬邦邦的呢！”
他把這隻笨重的火雞舉起來給大家瞧了瞧。“好肥啊！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它應該有八公斤重。”他手一鬆，大黃紙包砰的一聲落在地上，裏麵滾出幾顆小紅莓來。
“裏麵還有一包配火雞吃的小紅莓呢！”爸興致勃勃地說。
卡琳高興得尖叫起來，瑪麗雙手緊握著，激動不已地說：“噢，我的天啊！”不過，媽倒是十分冷靜地問道：“商店訂的雜貨今天運來了嗎，查爾斯？”
“來啦，糖、麵粉、幹果和肉——啊，裏麵應有盡有呢。”爸高興地說道。
“那就好。波斯特先生，你後天就帶著波斯特太太來。”媽說，“請早一點兒來，我們要用聖誕大餐來慶祝春天的到來。”
“這實在是太棒了！”爸歡呼起來。這時候波斯特先生把頭往後一仰，他爽朗的笑聲立刻響徹了整個房間。大家都跟著開懷大笑起來，因為波斯特先生大笑的時候，沒有人不被逗得樂開懷的。
“我們會來！我們一定來！”波斯特先生哈哈大笑著，“五月裏吃聖誕大餐！熬過了這個差點兒斷炊的該死的冬天，現在能大吃一頓，實在是太棒啦！我要趕緊回家把這好消息告訴妮兒。”
爸那天下午就買回了雜貨。
看見他滿載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