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Chapter 27
拖 木 材
和往年一樣，學校在一月就開學了。不過，阿曼樂可以不去上學，他正忙著把木材從林場拖回家。
在寒霜降臨的早晨，太陽還沒升起來，爸爸就把大公牛套在大雪橇上，阿曼樂把小公牛套在他的小雪橇上。點點和亮亮現在長大了，它們的小牛軛已經用不上了，可是大牛軛太沉，阿曼樂一個人搬不動。皮埃爾幫他把大牛軛架到點點的脖子上，路易斯幫著把牛軛的另一端套在亮亮下麵。
這些一歲多的小牛，夏天裏在牧場懶散慣了，現在一點兒也不願意幹活。它們搖晃著腦袋，不是前拉就是後退，要把牛軛套上去，再用軛栓把牛軛固定好，這可不容易。
阿曼樂不得不溫柔耐心地對待它們，雖然有時候他很想揍它們一頓。他輕輕拍打著小牛，給它們喂胡蘿卜，甜言蜜語地哄著它們。等他把牛軛套上，再把小牛套上雪橇時，爸爸早就去林場了。
阿曼樂跟在後麵。阿曼樂大聲吆喝著“走啊”，小公牛乖乖地向前走，阿曼樂抽響鞭子喊“左”或“右”時，它們就向左或向右轉。它們沿著大路穩步向前，吃力地爬上山，再緩緩地走下山，阿曼樂坐在小雪橇上，皮埃爾和路易斯坐在他身後。
阿曼樂如今已經十歲啦！他現在正坐著自己的雪橇，駕著自己的小公牛，去林場拖木材。
樹林裏的積雪順著樹幹堆得高高的，矮一些的鬆樹和雪鬆枝條被掩埋在雪堆裏。大路不見了，白茫茫的雪地上，偶爾有鳥兒留下的足跡，兔子蹦跳留下的模糊腳印。樹林深處，隱隱傳來斧頭咚咚咚的砍樹聲。
爸爸的大公牛在雪地上艱難地前進著，雪橇後麵已經壓出一條路來，阿曼樂的小公牛掙紮著跟在後麵。他們向著樹林深處走去，一直來到一片開闊地帶，法國佬喬伊和懶人約翰正在那裏砍樹。
砍下的圓木橫七豎八擺了一地，有些半截身子還埋在雪堆裏。約翰和喬伊已經把圓木鋸成了四五米長的樹段，有些直徑達到六十厘米。巨大的圓木沉重無比，六個大漢都沒法抬得動，可是爸爸必須要把它們弄上雪橇。
他把雪橇停在一根大圓木旁邊，約翰和喬伊走過來幫忙。他們有三根結實的杠子，叫做滑杠。他們把滑杠插到圓木下麵，讓滑杠另一端向上斜對著雪橇。接著他們拿來活動杠，活動杠的一端削得尖尖的，下麵懸掛著滑動的大鐵鉤。
約翰和喬伊站在圓木的兩端，他們用活動杠削尖的那端抵住圓木，當他們抬起活動杠，活動鐵鉤鉤住圓木，讓它向上滾動一點。然後爸爸用他的活動杠和鐵鉤擋住圓木中央，防止它滾回來。這時約翰和喬伊迅速取出活動鐵鉤，再向下鉤住圓木，把活動杠往上抬一點。兩人把圓木向前推了推，爸爸又在中央抵住它，然後兩人又接著滾圓木。
他們就這樣一點一點地滾動圓木，順著滑杠把它滾上雪橇。
可是阿曼樂沒有活動杠這些工具，他必須想辦法把木材弄上他的小雪橇。他找來三根筆直的樹幹當做滑杠，然後拿著短一些的木棒，開始把最小的圓木滾上小雪橇。這些圓木直徑有二十多厘米，長約三米，這些圓木彎彎曲曲的，很不好辦。
阿曼樂叫皮埃爾和路易斯站在圓木兩端，他像爸爸一樣站到中央。他們的木棒上沒有活動鐵鉤，就沒法鉤牢圓木，他們推啊、撬啊、抬啊，累得氣喘籲籲，終於把圓木推上了雪橇。這活兒幹起來實在是太費勁了。
他們好不容易把六根圓木裝上雪橇，接下來他們要把圓木推到圓木堆去放著，滑杠的坡度更加陡峭，要想推上去更加困難。爸爸的雪橇已經裝滿了，阿曼樂得加快速度。他抽響鞭子，吆喝著點點和亮亮拉著雪橇來到最近的一根圓木前。
這根圓木兩頭大小不一，一頭比另一頭粗多啦，這樣就不能均勻地滾動。阿曼樂讓路易斯站到小的那端去，叮囑他不要滾得太快。皮埃爾和路易斯把圓木向上滾動了兩厘米，阿曼樂馬上把木棒插到圓木下，緊緊抵住它，然後皮埃爾和路易斯接著推著圓木又往上滾。他們把圓木滾上了陡峭的滑杠上。
阿曼樂使出吃奶的力氣抵住圓木，雙腿極力站穩。他拚命咬緊牙關，脖子上突起條條青筋，眼珠子都快凸出來了。突然間，整個圓木滑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