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Chapter 25
打 麥 子
狂風怒吼，大雪紛飛，杉樹林間傳來陣陣哀號，瘦骨嶙峋的蘋果樹枝條相互撞來撞去，就像關節碰到一起發出哢嚓哢嚓的聲音。屋外黑黢黢的，看上去一片荒涼。
不過，堅固結實的倉庫裏卻是靜悄悄的，怒吼的暴風雪侵襲著倉庫的外牆，倉庫卻巋然不動地矗立在那裏，裏麵溫暖依舊。
阿曼樂走進倉庫，轉身把身後的倉庫門閂關上，暴風雪的嘈雜聲頓時消失了，倉庫裏變得寧靜而舒適。馬兒轉過來向著飼料槽，輕聲嘶鳴著；小馬高昂著頭，蹄子歡快地刨地；奶牛站成一排，神態自若地搖著毛茸茸的尾巴，甚至能聽到它們反芻食物的聲音。
阿曼樂輕輕地撫摸著馬兒柔滑的鼻子，眼巴巴地看著明眸大眼的小馬，然後便走進工具房，爸爸正在修理一架脫粒器。
脫粒器的手柄脫落了，爸爸把它們重新裝好。脫粒器有兩個部分，一個部分是一根硬質木材做成的棒子，有一米長，像一把掃帚柄那麼粗，棒子的一頭有個洞。另一部分是手柄，有一米半長，在末端有一個圓圓的旋鈕。
爸爸將一片牛皮穿過脫粒器棒子的圓洞，牛皮的兩頭用鉚釘鉚在一起，做成一個牛皮繩圈。他拿起另外一張牛皮，在牛皮兩頭劃開一道裂口，將牛皮穿過脫粒器上的繩圈，然後把牛皮兩頭的裂口套在手柄末端的旋鈕上。
爸爸用兩條牛皮帶子把脫粒器和手柄鬆鬆地套在一起，這樣脫粒器就能隨意向各個方向轉動。
阿曼樂的脫粒器跟爸爸的一模一樣，不過它還是嶄新的，不需要修理。等爸爸的脫粒器修好了，他們就一起到了南倉庫底樓。
雖然牲口們已經把南瓜吃得幹幹淨淨，可是倉庫裏仍然彌漫著淡淡的南瓜香味。山毛櫸的樹葉散發出森林裏特有的氣息，小麥飄散出來麥稈的清香。盡管屋外寒風肆虐，大雪紛飛，南倉庫的底樓卻十分溫暖寧靜。
爸爸和阿曼樂解開幾捆小麥，把它們平鋪在幹淨的木地板上。
阿曼樂不解地問爸爸，怎麼不租一台專門的脫粒機來幹這些活兒呢。去年秋天有三個人帶了一部脫粒機來到鄉下，爸爸也跑去看了。有了機器，一個人隻需要花上幾天工夫就能打完這些穀物。
“隻有懶人才會用這樣的機器。”爸爸說，“欲速則不達呀，懶惰的人寧可草草了事，也不願自己動手。這種機器會把麥稈絞得粉碎，連牲口都不願吃，它還會把麥子噴灑得到處都是，白白糟蹋了糧食。
“它唯一的好處就是省時間，兒子。如果整天無所事事，省下來的時間又有什麼用呢？像這麼寒冷的天氣，你難道喜歡一直呆坐著，心裏悶得發慌嗎？”
“不喜歡！”阿曼樂說。他已經受夠了這種沉悶和無聊，尤其是在禮拜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