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3 / 3)

“啊,從這個意義上講,這是很有可能的。”

“怎麼,淺見先生,似乎一點都不相信啊。為什麼無法理解呢?日本不也有很多奇跡嗎?比如,弘法大師用手杖一點就湧出了溫泉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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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像那樣沒有什麼其他用意的還好,如果拿出什麼懸妙的東西來吸引民眾讓人們來信仰他的話,那就有種欺騙的感覺,我是不能接受。”

“欺、欺騙? ……太過分了,說這樣的話可要遭報應的。出了什麼事,我可不管哦。”

即便是知識分子的野瀨真抄子,都慌忙在胸前畫著十字,說出這樣幼稚的話,讓淺見光彥非常驚訝。“我隻不過說聖骸布有弄不清楚的地方,但沒有看輕基督教的意思。”淺見光彥為自己的話圓著場,野瀨真抄子卻依然不能接受。

突然,傳來了敲門聲,野瀨真抄子說:“來了。”一邊應著一邊跑去開門。

牟田廣和老人多少帶著些滑稽的表情站在門外。邊上,牟田美惠夫人的臉上掛滿了笑容。

“我正打算和內人出去散步,聽到你這裏好像很熱鬧。原來客人是淺見先生啊。打擾了。”

“哦,不,沒關係,正好在電腦上查看有關聖骸布的資料。但是,淺見先生卻一點都不相信聖骸布。真是沒趣的人。牟田先生也看看嗎? ”

“是這樣啊。那麼我們也進去看看吧,好嗎? ”

牟田廣和與牟田美惠夫人相伴著走了進來。野瀨真抄子將電腦畫麵回複到了最初的畫麵上。關於聖骸布的事,牟田廣和老人知道得很清楚也很詳細。但是,對牟田美惠夫人來說似乎還是第一次知道,牟田美惠夫人拿出了老花鏡:“哦,這就是聖骸布啊,耶穌基督啊 ……”邊說邊盯著畫麵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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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牟田美惠是久世寬昌的姐姐這個事實,淺見光彥從側麵眺望著牟田美惠夫人時,感慨萬分。 “剛才,托您先生的福,我們去了地下室,看到了以耶穌基督為原型的繪畫。”淺見光彥插嘴說道,而牟田廣和老人的臉上卻露出了多嘴的表情。但是,淺見光彥卻沒有理會,繼續說著: “我們認為,繪製那幅畫的作者,就是在上次我們去過的卡拉

拉的湖中溺水身亡的人。是發生在27年前的事。” “什麼? ……”令人出乎意料地驚訝。牟田美惠夫人忘記了平時的愛好,發出

了像痙攣一樣的奇怪聲音轉過身來看著淺見光彥。牟田廣和老人也齜牙咧嘴地問道:“這是真的嗎?淺見先生? ” “估計不會錯。當然,我這是在倒賣真抄子小姐的論點。不過,我自己也是這樣認為的。怎麼樣?真抄子小姐? ”看著牟田廣和老人認真的眼神,野瀨真抄子有些困惑地點著頭說:“是的。”

“那隻是我的推測。與教會裏掛著的畫的筆鋒、色彩的使用方法等,都感覺到有著共通的地方。不過,地下室的畫上沒有簽名,而教會裏掛著的畫上有A·D的簽名。”

“A·D?……”

牟田夫婦相互對望了一眼。臉上很明顯地露出了失望的神情。很顯然,夫婦倆錯以為耶穌基督像的畫家是牟田美惠夫人的弟弟久世寬昌了。久世也是畫家,27年前在卡拉拉的湖中溺水身亡也符合,搞錯了也是很正常的。也許說,這是淺見光彥期望的反應更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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適。野瀨真抄子沒有任何邪心,不明白夫婦異常驚訝的真正意義。

“那麼,我們去散步吧。”

牟田廣和像是要尋求逃避似的說道。

“我有些累了,你一個人去吧。不過,不要走得太遠了。”

牟田美惠夫人因為受到剛才意想不到的打擊,還沒有恢複過來。

“是這樣啊。那我也不去了,改為喝茶吧。你們兩位也一起來吧。她帶有玉露茶來,你看給他們泡一壺茶怎麼樣?”

“是啊。這樣挺好。”

牟田美惠夫人似乎安下心來,臉色也開始好看起來。四個人一起走到隔壁牟田夫婦的房間去了。牟田夫婦的房間比野瀨真抄子的房間要高級多了。這是維拉 ·奧盧席尼城堡中最寬敞的貴賓室中的一套。淺見光彥又聯想到 “貴賓室的怪客 ”的怪文書了。

好久沒有喝到這樣正宗泡法的玉露茶了,真是非常好喝。“如果用的水再好些的話,味道會更好。”牟田美惠夫人謙遜地說。歐洲的礦泉水無法泡出茶的韻味。

“是這樣嗎?可對我來說,這已經是非常好喝的了。”淺見光彥說道。

野瀨真抄子也讚成著:“這幾年,我還沒喝過如此正宗的日本茶呢。”野瀨真抄子說罷又高興地喝了一口。

“不管怎樣,警察也不再來說什麼了。”牟田看著手表。要趕上飛鳥號從奇維塔韋基亞港出發的時間,淺見光彥他們從這裏動身的最遲時刻已經沒有剩下多少時間了。

“算了。就當是可以再休息一天,不是更好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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牟田美惠夫人樂觀地說。

“剛才淺見先生說的,27年前去世的畫家,是哪個國家的人?”

“是意大利人。是雪納地方的人,應該是30歲左右的人吧。”

“哦,還很年輕啊 ……”

“不過,久世先生還更年輕些。”

“什麼? ……”

牟田美惠夫人臉上的表情又變了。牟田廣和老人關切地注視著美惠夫人心裏的動搖。然而淺見像是乘勝追擊似的又繼續說了下去。

“可以想象,當時,久世先生是與那位意大利畫家一起行動的。根據意大利警察的調查,兩人在水庫湖中的廢墟裏,因為突然下暴雨,水庫水位急速增長,兩人應該是來不及逃離而被留在了湖中的吧。”

“淺見先生 ……”牟田廣和老人的聲音顫抖著,“你,怎麼會 ……”

“如果是問我為什麼會知道這些的意思的話,我隻能回答你,我是從好奇心開始調查的。瞪大眼睛,豎起耳朵,慢慢地自然就能看清事實了。”

“那麼,你知道些什麼呢?”

“怎麼說呢。算是各種各樣的事吧。”

“各種各樣?譬如? ”

“是啊,很多事實 ……比如,東大紛爭的事件、三菱重工大廈被炸事件等等。不過,我不會拿這些去刺激意大利警察的,不會讓他們查些無關痛癢的事情。不管托斯卡納有多舒適,多待一兩天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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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如果要再停留下去的話,我很困難。” “目的呢?你的目的是什麼? ”盯著淺見光彥看的牟田廣和老人的神情非常嚴峻。很明顯,那

是顧忌恐嚇者的眼神。牟田美惠夫人和野瀨真抄子都提心吊膽地關注著事態的發展,緊張得身體都僵硬了。淺見光彥像是要破壞這種極度緊張氣氛似的,發出了開朗的笑聲。

“我的目的隻有一個,能夠平安無事地離開這裏,回到飛鳥號

上去。除此以外,沒有任何期望了。”不用擔心 ———淺見光彥用這樣的眼神回應著牟田廣和。牟田老人多少有些尷尬地低下了頭,“是,是這樣啊 ……”牟田美惠夫人長長地歎了口氣。好像是快忍受不住剛才的緊張

氣氛了。 “你還是休息一會兒比較好。”牟田老人關愛地對美惠夫人說:“我們還是回真抄子小姐的房

間去吧。”然後催促著兩位年輕人。

回到真抄子小姐的房間後,牟田廣和繼續說道:“就剛才所說的事,淺見先生說來是容易,不過,石渡章人氏被殺的案件,能那麼簡單輕易地被解決嗎?我可不那麼認為。”

“那要看解決的方法了,不是嗎? ” “哦,解決的方法,有很多嗎? ” “是啊,單純舉報出罪犯這種方法雖然簡單,但未必是大家所

希望的結果。” “嗯?舉報罪犯?淺見先生,按你的說法,你已經知道罪犯是誰了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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牟田廣和老人和野瀨真抄子都很吃驚,兩人銳利的目光射向了淺見光彥。

“我還不能斷定,不過能猜出個大概了。不過,對意大利警察、教會來說,殺人事件的罪犯是誰,這並不重要,他們真正的目的在其他地方。這是我得到的感覺。反正被殺的是日本人,從石渡章人氏過去所犯下的罪行來看,他對意大利警方來說或許是個很麻煩的存在也說不定。”

“那警察的真正的目的是什麼?”

野瀨真抄子問道。

“現在還不能說,不過,隻要我們給了他們合適的回答的話,應該沒有問題的。他們能夠得到滿足,我們也能高高興興地出發,而且還不會傷害任何人,這是最好的結果了。有好的結束,就什麼都好。不是嗎? ”

“哼,你在說什麼呀。我是一點都聽不懂。既然淺見先生這樣說的話,那我就認為你有相當的自信了。可以嗎? ”

“是啊,如果沒有一點自信的話,我也不敢豪言壯語啊。我可不是一個輕率的人。”

“不過,隻有兩三天的時間,要解決這個討厭的事件,還要得到好的結果,能做到這些嗎?如果真的做到這些的話,我願意拿出賞金來。”

“這是真的?能拿到賞金嗎? ”

“嗯?啊,可以啊。我原來還打算買維梅爾的贗品呢。如果能看到好的結局,當然不會吝嗇了,自然還有賞金。請說出你想要的金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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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能這樣嗎?……其實,應該說這次來我身上還背有債務,

如果不能做好讓我做的事的話,我必須要還清這筆貸款。” “要你做什麼事?” “這可不能說。必須要嚴守委托人的秘密。” “原來如此,那麼金額呢? ” “大約是三百萬日幣。” “嗬,這麼小的數目啊。” “這麼小的數目?……這對我來說,可是一大筆錢啊。” “這個無所謂,不過,你為什麼會有債務呢?” “是環遊世界一周的船票錢。”淺見光彥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腦袋。野瀨真抄子驚訝地望著

這兩個男人。

時間已經過了下午五點了,還沒有收到古裏麻尼警視的聯絡。飛鳥號的花崗乘務主管隻好來電話問這邊的情況。因為不知道意大利警察的想法,所以也無法回答這個問題。花崗乘務主管最先是給牟田廣和老人打的電話,但牟田老人卻回答說:“你去問淺見君吧。”

“大概還要住兩晚吧。請不用擔心,按預定時間出發吧。意大利警察會為我們安排飛機,可以在馬耳他島與你們會合。”

淺見光彥這樣對花崗乘務主管說。同時,也給巴及魯 ·若狹優子夫婦打了招呼,請求為他們準備晚餐和確保現在已經在使用的三個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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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狹優子笑著說:“不用擔心,現在這個時節,這裏的房間是

很空閑的。”然後,淺見光彥又給野瀨真抄子的房間打了內線電話。 “我想和帝茲拉先生,我們三個人說會兒話。” “是現在嗎? ” “如果可能的話,最好是在晚餐前進行。現在,巴及魯和優子

夫人都在廚房忙著,應該騰不出手來。” “也就是說,你不希望讓他們兩人知道了。我是沒有什麼關係。是什麼樣的事?” “要看我們見麵後談得怎麼樣。現在,我也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狀況出現。”

野瀨真抄子雖然還是不太明白淺見光彥的真正意圖,不過依然與漢斯取得了聯係,決定在地下室內見麵。漢斯也與野瀨真抄子同樣,不明白為什麼淺見光彥要與自己見麵談話。

迎接兩人的漢斯臉上帶著不太高興的神情。 “我想問問您有關這幅畫的事。”淺見光彥立刻切入了正題,

“帝茲拉先生來這個城堡之前,這裏已經有這幅畫了嗎?” “啊,是的。” “但是,是被藏起來的吧?” “確實如此。這幅畫的前麵是用膠合板做成的牆壁。而且,不

光是這個房間,整個地下室都被亂七八糟的東西呀垃圾呀堆滿了。這樣的狀態已經維持了幾十年了,成了蛇呀、蜥蜴等爬蟲類出沒的廢墟了,誰都不再踏足此地。”

“那麼,您發現這幅畫的時候,非常吃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