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群人暫住在靠近市集的民宅內,見了飛羽的麵,熱情的與她攀談。
「來讓我們仔細瞧瞧黑逸被怎樣的女子收服了?」
飛羽看到其中幾位妙齡女子特別關注她,忍不住悄悄的瞪了黑逸一眼,認定又是他惹來的桃花。
黑逸懂得她的心思,哭笑不得。
兩人眼神交彙,似有千言萬語,卻是別人看不懂,隻有彼此知悉的那種默契,令旁觀的人十分羨慕。
「聽黑逸說妳是朱家小姐的同門師妹?」有人對飛羽的來路很是好奇。
「是,但我們的師傅並非同一人。」飛羽瞧出這些人都是真心誠意來幫忙。「白虎也算是我師兄,和他作對不是鬧著玩的,你們為什麼要冒險?」
「我們幾個受過朱家的恩惠,不出手,心裏不舒服。」
「我們是湊熱鬧的,反正閑著沒事,國師什麼的,我們還真不放在眼裏。」
這些人大多隨意任性,不管事情輕重,跟黑逸真有點相似之處,怪不得能當朋友。
飛羽不由得繼續提醒:「白虎精通道術,身手不凡,大家還是小心為上。」
「那才有趣,不然我們這些武林高手出去做啥?」
「一個男人纏著一個無依無靠的女人到處跑,從國內追到關外還囚禁著人家不放,這種男人不去打擊打擊怎麼行呢?」
「說得對,國師就能搶女人嘛?」
「我都沒搶過呢!」
「為了正義,我們要製止這種行徑。」
「沒錯,幹杯啦!」
飛羽石化了,看那幫人邊說還邊拿出酒壺暢飲,當下決定不再為他們掛慮。
黑逸笑著拍拍她的肩,告訴她,這群看似不起眼的家夥都大有來頭,在江湖上不算頂尖的也是赫赫有名。
飛羽幽幽一歎:「不愧是你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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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華初上,一行人潛入白虎居住的庭院。裏外的守衛比預期的還要森嚴,護院的身手也比他們想象的更高強。
飛羽一落地就被發現了行蹤,黑逸為她擺平對手,帶著她撇開眾人,左轉右拐,前往事先打聽到的一間房屋,白虎的寢室門口。
據調查,朱雀並沒有被囚禁在牢房,或設有機關的隱秘處。
白虎將她放在自己的寢室內,每到一個新地方,都會將她放在自己眼皮下監視著,要救朱雀,必須直接麵對白虎。
白虎座下還有七名死士,身手不凡。
「到了!」在友人全力的協助下,黑逸與飛羽順利抵達白虎的寢室外。
此時,房門外已有七人嚴陣以待。
「那七人是我師兄的護衛,從小就跟著他一起長大,不好對付。」飛羽對這七人有些了解,他們跟著白虎出生入死,立下赫赫張,人稱「北宮七宿」,白若雪特地在雪城挑出十二使來當守衛就是在模仿白虎。
那七人早有準備,身如鬼魅,在黑逸逼近之時,擺開陣勢,整齊劃一,朝著他與飛羽包圍而去。
「交給我!」黑逸毫不退縮。
「我先走了。」
這一路上,飛羽早將白虎最常用的幾套陣法教給黑逸,確認他能應付北宮七宿組成的陣勢,飛羽才突破包圍,闖入白虎的房中。
破門而入的瞬間,房中燈火大亮,照清了內外的事物。
飛羽見到白虎坐在床邊,仿佛特地等人到來,麵色沉靜。
「……是妳?」白虎看見飛羽,有些意外,他以為朱雀家的黨羽都被剪除幹淨了,沒想到還有人願為朱雀冒險,而且這人出自師門。
飛羽雙目圓瞠,盯著倒在床下,被白虎踩在腳下的女子。
她衣不蔽體,渾身猩紅,手腳處有著明顯的傷口,臉貼著冰冷地板,麵無表情的看著來搭救她的人,朱雀仿佛死去一般,無聲無息。
「你是怎麼……折磨她的?」飛羽心中燃起怒火。
「妳與她交情不一般?」
「無論如何,我們是同門手足……」
白虎冷笑:「我們的同門師姐就死在她手上。」
「不……」飛羽急於辯解。
白虎打斷她:「我記得妳曾答應,幫我尋她下落,妳該清楚此人對我而言有什麼意義,除了折磨她,妳以為我還能給她別的待遇?」
「我知道,但是你錯了。」飛羽一步步走上前,不怕白虎發難,被愧疚籠罩的同時,勇敢的坦白:「澄楓不是朱雀殺的,她會死,是因為我。」
白虎目光愈發陰沉了。
「我讓人約你見麵,想與你解釋清楚,但你並未赴約,所以今日,我來了。」將事情的前因後果坦白交代之後,飛羽感到心中舒暢。「如果有人該為澄楓之死負責,那絕對不是朱雀,是我,你想報仇的話,找我,我是飛羽。」
白虎聽了她的解釋,臉上不見半點變化,依舊陰冷無比。
飛羽不管他,大步上前攙扶起朱雀,見對方身上清晰可見傷痕,不禁後悔自己逃避得如此之久又那麼遲才來營救。
「上次見妳時,妳的說法與方才所說講的截然不同。」白虎沒有阻止飛羽,卻追究起她的前後不一。
「上次我怕道出真相與你為敵!」
「如今妳不怕了?」
「我被改變了,我不想再說謊。」飛羽嚴肅道。「我不會逃避了,你知道我的身份,想報仇就來找我吧!但是朱雀,我要帶她走!」
白虎別開眼,笑了笑,似乎飛羽說了什麼可笑的話。
飛羽不為所動,攙扶著朱雀離開,當她們即將走出房門外的那一刻,坐在床沿的白虎起身。
飛羽聞聲,運起一身暗勁,道家高深的內力猛地推送到朱雀體內,將人推出門去,恰恰送人落到剛擺脫了北宮七宿的黑逸手裏。
「帶她走!」出聲托付,飛羽立即擋在門口,抵禦白虎的追擊。
不料,白虎竟無視她的阻攔,破牆而出,攔截黑逸。
飛羽吃驚的追趕而去:「你聾了嗎?沒聽我說,我才是害死澄楓的凶手啊!你不找我報複?」
「滾!」白虎輕揮衣袖,剛勁的內力噴薄而出,逼退了飛羽。他的目標,依然是那個受盡他折磨,卻被說是無辜的女人!
黑逸見此情形,知道飛羽不會引來殺機,人家根本不把她當一回事。他果斷的將朱雀交給前來接應的友人,然後施展全力與白虎周旋。
「追!」白虎厲聲命令北宮七宿將朱雀帶回:「除她之外不留活口!」
「真交給你了!」飛羽摩拳擦掌,朝著黑逸告別,隨即精力全開,追著北宮七宿而去。
「放心吧!」身後,傳來黑逸的回應聲,令人熱血沸騰。
飛羽心中安定,不管結果如何,她誠實的麵對了自己,而她身後有著心愛之人守護,無論麵對任何危機,她都能坦然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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奮戰了一夜,在太陽升起時,飛羽終於擺脫了北宮七宿,逃回藏身之處。
朱雀體力不支,陷入昏迷,幸好黑逸的友人裏頭,精通醫術者竟不在少數,將人帶回後,立即為她醫治,確保她修養一陣子,日後總能康複。
雖然參與昨夜行動的人都帶了一身傷,但值得慶幸的是所有人都平安歸來,連黑逸也成功甩開白虎,順利抵達落腳點。
「你真厲害,這麼快就從我師兄手裏脫身。」飛羽仔細檢查黑逸的手腳,確定他沒受傷,緊繃的心漸漸放鬆。
「隻要不給他機會使用道術,他也不是很難對付。」
兩人說起這次行動的驚險與刺激,分享彼此的感受,有點分不清楚,他們做對了還是做錯了?
黑逸眼見飛羽仍然情緒低落,笑問:「要不要放煙火慶祝一番?」
「那會把白虎引來的。」飛羽被他逗笑了。
黑逸陪她去看望了依然昏迷的朱雀,隨後與眾人討論下一步該如何?
滿是傷兵的院子了,卻充滿了歡聲笑語,飛羽見幾個受傷慘重的人,居然不要命的豪飲烈酒在慶賀,她不禁失笑,搖頭道:「別高興太早,我們跑離了和尚,還沒跑出廟。」
眾人怪她掃興,最難的就是救人,眼下人已救出,後續的安排,已沒人去煩惱。
「本來我們擬好了對策,可妳師姐負傷太重,超出預計,原先的一些計劃怕是無法施行了。」黑逸帶她找了個位置坐下。「妳那師兄也太過了,將妳師姐的手腳都折斷,要恢複可不是十天半個月的功夫就行。」
飛羽想到朱雀的傷情,忿忿不平:「我都說了朱雀是無辜的,他怎麼還不肯放手?」
「有時候,恨上一個人像愛著一個人那樣,要放手已經變成戒不掉的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以前就知他性情古怪,哪隻古怪成這樣!」
黑逸輕輕刮了刮她微微嘟起的嘴,安撫道:「行了,妳再難過也對他們沒影響,隻有我會覺得難受。」
飛羽明白他的心意,又內疚又感動。「抱歉,如今已救出她,我也是仁至義盡了,今後我會——」
「我不是阻止妳對別人好,我隻希望別人的好壞不會奪走妳的笑容,看見妳開心的樣子,我也才能開心。」
飛羽紅了眼眶。
他們不隻是夫妻,還是親密無間的夥伴,可以在戰鬥時把身後的事物交給對方,一同奮戰。
「我該怎麼做,才能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實在太喜歡你這家夥了?」飛羽環抱住黑逸的身軀,恨不得粘著他再不分離。
周圍的人看著她的舉動,發出助興的笑聲。
黑逸看了發笑的友人們一眼,隨即對上飛羽情意熾熾的眼眸,情思一動,柔聲道:「妳可以親我一口。」
她也笑了,用力的抬頭,送上柔軟的唇。
歡呼聲在耳邊盤旋,她真的不介意讓別人笑他們這麼恩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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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數日,經過繁雜的調整之後,眾人陸續離開涼州,長途奔波,友人各自抽身而退,黑逸與飛羽避開白虎的天羅地網,帶人回到了方草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