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令予冬,苛嚴守則,萬物皆備,年複一年。
現在的日子已經接近年關了,眼看著阿哲他們返回京城的日子屈指可數。我自己早已做好打算,阿哲他們返回京城之日,也是我離開之時,我是不會再回京城。
自從那日在玉豐山莊別院認識洪約翰後,他也來阿哲處拜訪了幾次,和我相談甚歡,我把自己早就編好的身世告訴於他,然後婉轉告之想要到異國他鄉去想法。我和他一起聊航海旅行,聊異國趣事,我知道隻有在洪約翰眼裏我才不是異類,我和他在一起才會被得到完全的尊重和平等的對待,他很善於聽取我的意見,而我在他麵前也才是真正的自己,真正的無拘無束,真正的自由快樂,而這一切都被阿哲看在眼裏。
一日,洪約翰行色匆匆地來到我處,一見麵連茶水都顧不上喝,大口喘著氣說,“琳小姐,你不是很想到養父生長的地方去看看嗎?現在就有一個機會,愷之的商船明年年初,將從廈門口岸出發,前往南洋,如果琳小姐真要去大不列顛國,在廈門一代有許多商人,我想可能有去不列顛國的,我可以在廈門一代幫你找一個同伴,坐愷之的商船一同去南洋,然後再從南洋搭乘商船去不列顛。”
我知道遠去異國之路非常艱險,也許會死在路上,也許在海上還會遭遇種種不測,但是我不怕,即然有那麼多人,敢於在海洋上馳騁,難道我就不行嗎?這裏已經沒有我容身的地方,不管他們怎麼看我也好,在他們的眼裏我終究是不同的,但是在洪約翰的眼裏我不是異類,而是他真正的朋友,我要到一個能容得下我的地方去。
我點了點頭說,“約翰,我真得想去不列顛國,告訴我,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動身走?”
洪約翰說,“這也正是我來找你的原因。愷之因玉豐山莊有事,後天動身回安徽安排事宜,我們也隨他一起去安徽,然後再前往廈門,我在廈門要和其他人彙合,你就可以在廈門找到同伴跟隨愷之的商船一起去南洋。”
事情來得太突然,容不得我細想,先答應再說,當我還沒開口,約翰又熱情地說,“琳小姐,我了解你想去異國完成父親心願的心情,你暫且不用為路費發愁,等到了廈門我們在從長計議。”
我點了點頭,約翰真是大好人一個,連路費這樣的事情都為我想到了,我還能說什麼。然後我們又在一起計劃了出發的時間,路線,安排等事宜,並吩咐他要向所有的人保密,特別是豐愷之和阿哲,我告訴約翰,朋友們要知道我要去異國他鄉,都會為我擔心的,也不會理解我為什麼一定要這麼做。況且我們是跟隨豐愷之的商船走,如果他不同意,我也走不了,所以此事還要從長計議,洪約翰說等我的消息,然後就此起身告辭。
約翰一走,留下的難題就是我怎樣說服阿哲說我要離開,而且是跟豐愷之走,他會有什麼反應,他允許我走嗎?或者不告訴他,自己悄悄地走,我想那是不可能的。
那天晚上,阿哲很晚才回來,見我在他房外等他,很是奇怪,說,“阿琳,怎麼今天這麼主動來找我,是不是終於被我的真情打動想以身相許?”
我望了望他,鼻子酸酸地,不知從何說起,“阿哲,我聽說豐愷之後天就要離開保定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