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白了他一眼,心中誹謗,百轉千回,我亢奮個屁,我那是羞澀……
他鬆開我,摸摸我的頭,開口“真是個不討人喜歡的小姑娘……”
“謝謝,你也是一個不討人喜歡的老男人。”在鬥嘴方麵我從不會讓自己吃虧,這也是我當乞丐這些時日修煉的結果,因為在生活的任何角落,總有那麼多吃飽了閑著沒事就喜歡到大街上看著那些落魄的人們用自己可悲的智商來顯示自己可恥的優越感。每每那時,我總會在心裏默默正義的譴責他們。
我看了看腳底下被我踏碎的的樹影,說道:“跟你回無留,或許就像你說的,是你給與我一個改變的機會。我想改變那種生活,所以我想跟你回來。”
桐子書將手中誇張的羽扇遞給我,笑得開懷:“那恭喜你,你成功獲得了這次寶貴的機會。”
我白了他一眼,看著眼前誇張的羽扇,不解的問:“這是要做什麼?”
“扇風!”他撩了撩垂在胸前的長發,微眯著桃花眼看我。
我接過扇子,遞到他麵前,道:“現在是冬天。”
“我知道。”
“……”
我覺得,再多的言語也無法形容我麵對桐子書時候複雜的心情。總之,我覺得我的人生觀被桐子書的世界觀殘忍的強|奸了。
走了許久的山路,總算在街角的一處茶鋪停頓下來。我捧著熱氣騰騰的茶水,透過氤氳的熱氣問桐子書:“做你的徒弟,需要學習些什麼?我識得字不多,也沒有什麼特長。”
桐子書正在往茶杯上吹氣,試圖盡快將茶水降到可飲用的溫度,聽見我的問話,保持著將嘴巴嘟成菊花的姿勢抬頭,說:“其實我識得字也不多,我也沒有什麼特長。”
“那你收徒弟做什麼?”
“自然有用處。”說著便去啜茶水,結果被燙的齜牙咧嘴。
等到吃完了茶,桐子書上街買了十個燒餅,十分大方的遞給我兩個,努努嘴說:“吃吧,勿以飯菜簡陋而不食,勿以飯菜可口而貪吃。”
我接過來,放在嘴邊咬了一口,食物果腹的感覺還是很好的,我抬起頭,想要跟他道聲謝,在觸及到他麵目猙獰撕咬燒餅的慘狀時,我將那滿腔的感謝連帶食物一塊吞進了肚子裏。
等到他撕扯完那八個燒餅之後,他捧著圓鼓鼓的肚子,對我說:“阿栩,你以為做我的徒弟是要學習些什麼?”
我指指他嘴角殘留的芝麻,說:“劍術,彈琴,作畫,讀書……”
我掰著手指一一列舉著普通學堂要教授的課程,每說一個,都能看見桐子書堅定的搖頭。
他攏攏碎發,說:“這些我都不會,不過你的師兄弟可以教你。”
我覺得很尷尬,問他:“那你呢?”
他擺擺手,並不作答。
我想,可能他正尋思著是否要傳授我什麼武功秘籍或是菊花寶典之類的,於是很知趣的沒有多問。
桐子書向我誇讚了無留道觀是如何如何的好,他的社會地位如何如何的高。隻是他越說,我對他的信任度就降得越低。因為我實在無法想象,作為當今太子的好朋友,傳說中第一道觀的觀主竟然連租輛馬車的錢都沒有……
經過多日的趕路,總算趕到了傳說中的無留山下。
我看著積雪消融,斑駁錯亂的無留山,猶豫問道:“這裏,就是你所謂的開遍漫天淩霄的無留山?”
“是啊。”他望著無留山的表情出奇的認真,“來年春天,你便可以看見那片火紅包裹纏繞著整座無留山,阿栩,這便是我能為你鋪設的道路了。”
我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不禁伸手扯住他的衣角。
即便我覺得我已經成長為大人,卻還是有點擔心恐慌這未知的國度。
他拍拍我的手,輕聲道:“不用害怕。”
他將目光投向遠方,看著那片蕭索的光景“走吧,回家。”
我的心裏像被一團糨糊堵得酸悶,家,多好聽的字眼,我抬頭看著那個依舊陌生奇怪的男人,拽住他衣角的手收得更緊。
夕陽穿過雲層將那片暖意灑在我們身上,斑駁了我們映在地上的影子。細碎的腳印踏在時光的軌跡,我開始踏上一條嶄新的人生之路。
期待著,也害怕著,更多的卻是一種歸屬感。
這種感覺,雖然複雜,卻出奇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