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拂過,竹林發出簌簌的聲響。蓮花淡淡的香氣也隨之而來,不華麗也不浮躁。讓人覺得甚是清爽。
蟬兒似乎也識相的閉上了嘴巴,沒有了聒噪的鳴叫。
天空中懶懶的浮動著幾朵白雲,日光也顯得不是那麼熱烈,一切,都剛剛好。
如此安靜,宛若天堂。
那如玉般溫雅而清脆的聲音再度響起。
“我不是神仙。”那人帶著一種好笑和認真的口吻。
蘇菡已經清醒了過來,聽到那人的話,一臉疑惑的問:“那你是什麼人啊?”
“那你又是什麼人呢,怎麼會出現在這個地方,還掉進了水裏呢?”那人並沒有回答,反問道。
這一連串的問題,讓蘇菡愣住了,不知從何答起。
是啊,自己怎麼會在這呢?好像,好像走著走著就進來了。
至於,至於怎麼掉進池裏的嘛——這怎麼好意思說呢?
就因為一隻貓?是不是太奇怪了點?
雖然自己覺得前因後果甚是合理,自己的表現也很正常,可別人會覺得蘇菡很不正常。
話說回來,那隻貓去哪了呢,不會還在吧?
蘇菡一驚,膽怯而警覺的朝身邊望去,仔細尋找了一番,見那隻貓早已沒了蹤影,才微微鬆了口氣。
抬起頭,卻剛好看見旁邊的人側眼看著自己,似乎是在研究自己的表情,又好像是在等自己的答案。
蘇菡有種偷東西被抓的感覺,感到很不好意思,微微低下頭去,窘迫道:“我……我……”
正欲說話,蘇菡又猛的想起爹娘曾經告誡自己不能隨便告訴別人自己是什麼人,家在何方,家裏有幾口人什麼的。恩,說話做事,還是謹慎點的好。
於是,話到唇邊又頓住了,強咽回去,這滋味很不好受。
一時間,蘇菡真不知道說什麼好。
她也顯得愈發的窘迫,粉嫩的臉上也飛滿了紅暈,煞是可愛。
“不想說,也沒有關係。”那人輕聲道。
話語未落,他將目光從蘇菡臉上移走,朝另一個方向看去,眼神中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悵惘。
蘇菡也沿著他的目光看去。
原來,他看的是那一池蓮花。
隻見那池中,一朵朵蓮花,手掌大的花瓣潔白如雪,不時有水珠從翠綠的蓮葉上滑落,在水中蕩起一層層漣漪。
蘇菡又看向那個人。
一襲白衣,他明明年紀不大,可他的眼神裏,總有種蘇菡不明白的東西,好像一直有什麼壓抑著他,使他不能像一般的孩子那樣肆意的歡笑。
可是,蘇菡很想讓他笑。
因為,那種卸掉一切包袱,發自內心的笑。真的,很好。
“恩——我叫蘇菡,菡萏的菡。”蘇菡暗自思忖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
她已經盤算好了,既然他都救了自己,那應該算是恩人了。
把名字告訴恩人,也是人之常情,並沒有什麼不妥。
況且,不告訴他名字,怎麼報恩呐。
爹娘不會因此怪自己的。想到這,蘇菡覺得很有道理,長長地呼了一口氣,似是了了一樁心事般輕鬆。
“謝謝你,救了我。”她努力地做了個大大的笑臉,看著那個人。
那人將視線移回,看見蘇菡的笑臉,微愣。
隨即,一抹笑意直達眼底,在他的眼角蕩漾開來,似冬日陽光般溫暖。
蘇菡看的呆了。
然後,他用清澈的眼神注視這蘇菡,道:“蘇菡,菡萏如畫真可羨。真美的名字啊。”
“是吧,我也覺的我的名字挺好的,貌似,還相當應景。”蘇菡吐了吐舌頭,調皮的說道。
“啊,還真是呢。”那人笑著答道。
“那你呢,你叫什麼名字呢?”
“我,我都快忘了自己的名字了。”他一反剛才的淡定自若,白皙的臉上也有了微紅。
蘇菡不解地問道:“你怎麼會忘了你自己的名字啊?”
“唔,大概是很少有人叫我名字吧。”
“那,他們都叫你什麼啊?”
他有一點倔強的道:“很多,可我都不喜歡。”
“那,那你喜歡什麼名字呢?”蘇菡又頓了下,吐了吐舌頭,“沒人叫你名字,我來叫你好啦!”似乎很簡單呐。
過了好半晌,那人有點不好意思道:“其實,我也沒有想好。”
這下輪到蘇菡無語了。
跟他聊天,實在太容易冷場了。
“既然你一身白衣,就叫你小白好了。”蘇菡自顧自的說道。
這名字不錯,簡單好記。
“小白?好像有點別扭。”那人有點不樂意。
“不會啊,很親切啊。”蘇菡反駁道。
“是嗎?”那人有點疑惑的看著她,不相信的樣子。
“是啊,絕對親切,叫上去很順口啊。小白,小白,小白……”
那人扶了下額角,妥協道:“好吧,小白就小白好了。”實在是有點……奇怪。
蘇菡見他沒了下文,便問道:“你在想什麼啊?”
“沒什麼,我是想,那我叫你什麼呢?”小白掩飾道。
“爹娘和哥哥都叫我小菡。”
原來,起名字是跟她爹娘學的啊。遺傳真可怕。小白暗自思忖。
“我喚你菡兒怎麼樣?”
“好啊,小白叫出來真好聽。再叫聲來聽聽。”
小白不禁想起了某種毛茸茸的動物,一下子,黑線三千丈。就這樣,很意外的邂逅,很簡單的對話,很理所當然的相識。
難辨對錯。
很多事,很多人,在初見的那個刹那,命運便已經在姻緣簿上寫下了最後的結局,然後,我們隻能自己一步步去摸索,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