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看這個男人,確實看起來很本分,一臉小心翼翼,連說話都不敢大聲,怕就算他對小紅有那個心也不該有那個膽子的。
女人又轉過來麵向我,大約是發了一頓火有些疲了,麵色也些微緩和一些:“我說老板娘,那個狐狸精留在這裏就是一個禍胎,我看你還是把她早些遲了的好,免得早晚給你惹出些事來!”
發泄完了,女人由他丈夫扶著大搖大擺地出門去。我向咖啡屋內的客人直視了一圈,他們紛紛收回好奇的目光,開始做自己的事了。
“紅姐怎麼總遇到這些破事!”阿丘很不憤。
我拍拍他:“算了,收拾收拾。”
回頭看看儲藏室那邊小紅半探出的頭,上翹的勾魂眼睛裏有些愧意,我對她擺擺手,要她不要在意。
那個女人說得沒錯,小紅是狐狸精,但她卻不是禍胎,她是我撿回來的可憐孩子!人人都以為她狐媚妖嬈,其實隻有熟悉的人才知道她其實比任何人都要癡情和單純。
聽老哥說,狐族要修成人形並不容易,但隻要修成,不論男女都備有一副絕世的皮囊。有些就靠此去引誘世人,甚至吸其精氣來修煉,所以自古小說中的狐狸精都是以害人的形象出現。
在狐族中,以白、紅兩種狐狸為貴,其中修行千年的能修到九條尾巴,是為九尾狐,也便是狐族中靈力最強的。白狐善媚,生長在冰雪之中,皮毛如雪如銀,所以又稱之銀狐,迷惑商紂的妲己便是九尾銀狐。而紅狐善火,生長在旱天沙漠裏,皮毛如火如血,所以又稱之火狐,我想小紅的母親便是隻九尾火狐。
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小紅時的樣子。
那天晚上打雷閃電,雨如傾盆,路上一個行人也沒有。在我匆匆趕回家時,在後巷的垃圾筒邊無意瞥到一個正在蠕動的東西,借著一道閃電,我迅速看清那團東西毛絨絨的,紅得發亮!
或許是僵屍天生對紅色的敏感,我走過去捧起那團毛球,手正捧在它的腹部,能感到微微呼吸的動靜。原來是活著的生物!
這時,毛球中露出一隻耳朵來,接著微微抬起頭,露出兩隻圓溜溜的眼睛,傻傻地盯著我。它渾身被淋得濕濕的,耳朵耷拉在圓圓的腦袋上,看起來很是可憐。
正在我研究它到底是什麼東西時,它卻伸出舌頭舔舔我的手,然後拿頭蹭蹭我的手掌,就心安理得地繼續將頭埋起來睡覺了。那軟軟的小舌頭舔在手心,濕濕的,癢癢的,頓時激得我心裏一軟,先不管它是什麼,決定帶回家養了。
一開始我是將它當成了寵物。為了這個“小麻煩”還和老哥吵了一架,然後幾經交涉,確定他不會一時興起拿它當食物後才正真養下的。
直到養了它五年左右,發現它身上的毛開始不再那麼軟絨絨,在夜晚還偶爾發著微微紅光的時候,我們才發現似乎有什麼不同。於是我第一次試著在觸摸它的時候,去了解它背後的故事……
一雙雙灰藍色的布鞋套著白襪子匆匆走來,“啪”的一聲,有人扔了塊裹著布的破木板到路邊舊樓下一堆堆放的雜物中,雜物堆下躲了一個小小的紅色影子,木板上的破布耷拉下來剛好將它遮住。
紅色影子伸出前爪,撩開破布的一角,一雙晶瑩水亮的眼睛不停向外張望。直到它身後另一隻紅色的爪子碰了它一下,才將它嚇得縮回來。
轉頭看過去,後麵比它大一圈的火紅狐狸取笑它說:“秋梅,你又躲在這裏看你的心上人啊?”
月秋梅吐出一口氣,用爪子抹了抹臉:“阿亮,你嚇死我了!”
狐狸阿亮也小心翼翼地撩開破布一角:“不是我嚇你,你天天躲在這裏看,如果被別人發現了怎麼辦?”
“我很小心,不會被發現的。而且就算被發現,以我的法力,我可以跑啊,他們追不到我!”月秋梅得意地搖搖它九條毛茸茸的尾巴,豎起來打開,就像一把扇子。
阿亮有些羨慕地回望著她的尾巴:“你真好!天生就有九條尾巴,我們不管怎樣努力修練法力也趕不上你!”
“不用羨慕,你現在的靈力在我們中間也算挺好的了。”月秋梅的小爪子搭在它肩上安慰,眼睛往外一瞟,立即“噓”了一聲道,“別說話,他來了!”
走過來的是一個個頭不高,文質彬彬的年輕人,梳著平頭,一身舊藍布衣裳已經洗得有些泛白了。他手裏拿著一摞紙,走到雜物堆這裏,找了個角落就塞了進去。
“國邦!你在幹什麼,下了班也不回家?”一陣刺耳的女聲響起。
“來啦!”年輕人回應一聲,有些依依不舍地看了看他塞紙的地方,慢慢走了回去。
月秋梅探出爪子將那摞紙從縫中抽出來,像寶貝一樣攤在手心裏。
“這是什麼?”阿亮好奇地湊過頭來,看到上麵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字,也伸爪來抓。
月秋梅拿頭拱了它一下將它拱開:“去去!別弄壞了!”
“這是什麼破玩意兒,你當寶貝一樣藏著。我就想不通了,你是我們狐族中最漂亮的狐狸,又是身份尊貴的九尾狐,放著狐族中那麼多優秀狐狸不要,怎麼偏偏看上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