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絕對不行。。。。。。看來還是徹底放棄是好。。。。。。這樣做將更加妥帖。。。。。。非常適當。。。。。。更有體麵。。。。。。這樣一來,誰也不會這樣說,什麼也說不了,並會使那些謹小慎微者感到由衷的佩服。"
可是話音剛落,他又在妻子麵前停了下來:
"你看這樣好不好,親愛的?如果你願意,便由我單獨去找一下拉馬納爾先生,把情況告訴他,聽聽他的意見。我將把我的顧慮和盤托出,並對他說我們已經談妥,決定平分這筆財產,以免他人閑話。既然我也得到其中的一半,他人顯然將無法譏笑我。其中道理非常明顯:我妻子所以接受,是因為我這個做丈夫的也接受了;作為她的丈夫,我對她這樣做不會損害自己的名聲,總是再清楚不過的。如若不這樣,由於這件事鬧得滿城風雨。"
"你愛怎樣就怎樣吧,"瑪德萊娜輕輕地說了一句。
杜。洛瓦的話接著更多了:
"情況確實如此。要是對半分,事情將變得很明晰。一個朋友給了我們一筆遺產,他不願對我們區別對待,不願厚此薄彼,不願給人這樣的印象:'我生前喜歡這一位和另一位,身後也仍然如此。,不言而喻,他更喜歡的是你,但在將他的遺產給予我們兩人時,他想明確表示的是,他的這種偏愛不過是一種柏拉圖式的純潔感情。可以這麼說,他如果想到這一點,必會交待明白的。可是他沒有考慮到,更沒有估計到可能產生的後果。正象你剛才所說,他每星期都要給你送來幾束鮮花,死後也仍要給你留下點什麼,作為最後的紀念,隻是沒有想到。。。。。。"
"行啦,我明白了,"瑪德萊娜煩惱地打斷他。"你也不必再羅裏羅唆了,公證人也被見到了。"
杜。洛瓦滿臉通紅,半晌才說道:
"說得對,我這就去跑一趟。"
他拿起帽子,臨走之時又說了一句:
"對於沃德雷克的侄兒所索要的數額,我將盡力用五萬法郎解決這一棘手問題,你看怎樣?"
"不,"瑪德萊娜高傲地答道:"他要十萬法郎,就給了他吧。如果你願意,這筆錢可由我那一份出。"
"不行,"杜。洛瓦滿臉羞愧,"還是共同分擔吧。每人讓出五萬法郎,我們還有整整一百萬呢。"
"就這樣吧,親愛的瑪德,一會兒見,"他繼續說道。
他跑去向公證人講了講上述安排,說這安排是他妻子想出來的。第二天,他們簽了有關文書。瑪德萊娜。杜。洛瓦在此文書中用生前饋贈的方式,表示讓給她丈夫五十萬法郎。
走出公證人事務所,杜。洛瓦見天氣晴朗,就提議去大街上走走。他今天顯得格外隨和,對妻子關懷倍至,溫情脈脈。他臉上笑嘻嘻的,好像對什麼都感到滿意,而瑪德萊娜卻始終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麵容冷清。
正當寒氣襲人的深秋,街上行人步履迅疾,好像都是一副急匆匆的樣子。杜。洛瓦領著妻子走到一家店鋪前。店內的一隻懷表他已經看了多次,早就想購買了。
"我想送你一件首飾,你覺得怎麼樣?"他向妻子問道。
"我沒什麼,你看著辦,"瑪德萊娜淡淡地說。
他們走了進去,杜。洛瓦問到:
"你想要什麼?要項鏈。鐲子還是耳環?"
店內陳列的各類金器和精美寶石,琳琅滿目。瑪德萊娜一見,始終掛在臉上的冷漠神情煙消雲散。她興致勃勃,懷著十足的好奇,逐一看了看櫥櫃內擺著的金銀珠寶。
"這個鐲子倒還不錯,"她忽然有點心動。
她說的是一條外形特別的金手鏈,每一節上都鑲著一顆不同的寶石。
"這條手鏈要賣多少?"杜。洛瓦因此問珠寶商。
"要三千法郎,先生。"
"兩千五行嗎?要是行,我們就要了。"
"不行,先生,我不能賣,"珠寶商想了想,最後說。
"這樣好啦,"杜。洛瓦又說,"我再出一千五百法郎買下這塊懷表,加在一起就是四千法郎,以現金支付,你看怎樣?如果還是不行,我們就到別處看看。"
店老板麵有難色,但考慮一會兒還是同意了:
"好吧,先生,就這個數了。"
杜。洛瓦隨即告訴他應送往何處,然後說道:
"請用花體字在懷表上寫上我的姓名縮寫G.R.C,並要在這幾個字母的上方刻一個男爵的冠冕。"
瑪德萊娜將這一切看在眼內,感到大為驚異,不禁笑了起來。從店裏出來時,她帶著一種柔情挽起了杜。洛瓦的胳臂,感到他確實為人精幹,很有魄力。他現在既然有了年金收入,總該有個頭銜,這是不言而喻的。
"男爵先生,"店老板在招呼他們離去時說道,"請放心,這字星期四就可刻好。"
他們走到一家滑稽歌舞劇院門前,看見這裏正在上演一出新劇。杜。洛瓦馬上說道:
"如果你同意,我們今晚來看看戲,那個包廂先訂好了。"
包廂還有,他們立刻訂了一個。
"咱們找個小餐館去吃飯,你看怎樣?"
"很好呀,我同意。"
杜。洛瓦的心情簡直好得很,接著又想了個可供消遣的去處:
"我們現在去找德。馬萊爾夫人,邀他們出來同我們一起吃晚飯,你看好嗎?據說她丈夫已經回來,我很希望能見見他。"
他們隨即到了德。馬萊爾夫人家。杜。洛瓦心裏仍想著上次同他這位情婦的那場不快,他感到慶幸的是,今天有他妻子在場,可不必作任何解釋。
不想克洛蒂爾德早將過去的事忘得一幹二淨。她甚至急切地要丈夫接受他們的邀請。
晚餐的氣氛十分愉快,整個晚上都很好。
杜。洛瓦和瑪德萊娜很晚才回來。樓道裏的燈已經熄滅,杜。洛瓦隻好不時劃根火柴,照亮樓梯。
到了二樓樓梯口,突然劃著的火柴的光焰,使樓梯邊的那麵鏡子,在黑暗中映照出兩人忽隱忽現的身影,好似來去無蹤的幽靈一般。
杜。洛瓦高舉著手臂,使鏡中兩人的麵影顯得更為清晰。
"瞧,兩個百萬富翁在走上樓去,"他得意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