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認識的一位哥哥也愛吹這首《知道不知道》,隻是,他好像吹的更好,不過,他去賓西法尼亞留學了。”
卷發女孩似乎不懂得“聽琴不語真女子”頻繁的發問,“你叫什麼名字啊?”“你是哪個學院的?”“你好像是新來的吧,我告訴你哦,我哥很帥很帥哦,他叫——”
吹奏人放下手中的葫蘆絲,起身時不小心動作幅度太大,致使木椅吱呀作響打斷了病西施的王婆賣瓜。
她深深地鞠了一個標準的宮廷禮,以示謝意和歉意。在病西施還在驚異她過於程式化的待人之道時,她已如幽靈般飄出了音樂教室的大門。
“湛藍!”
音樂教室的玻璃門被推開,隨著珠簾卷起珠玉相博的嘩嘩響,一個頎長的白色身影已經踏入安靜典雅的器材間。
“諾哥哥!”病西施欣喜地跑過去拉住他的手臂,打量著他。
“你不是去賓西法尼亞攻讀博士學位了嗎?哇,過了一個秋天,諾哥哥更好看了,跟剛才在這裏吹葫蘆絲的姐姐一樣好看。”
“吹葫蘆絲的姐姐?”岑諾低語,驀地拉住湛藍的白色衣袖,急促地問到:“她現在在哪兒?”
“走……走了!”湛藍顫顫地指了指珠簾。諾哥哥的表情好莫名其妙哦!
“那她有什麼特征?”岑諾恢複玉樹臨風的笑,替湛藍拉了拉褶皺的衣袖。
“她很漂亮,像仙女下凡。”
以前她頂多是秀色可餐,仙女?算了吧!
“她好像受過高等教育,禮儀很周全。”
以前的她橫衝直撞地像一頭沒有拴韁繩的野馬,做錯事也固執地不肯認錯。禮儀?免談吧!
“她很安靜,安靜到半小時內隻有我一個人在講話。”
以前她像蒼蠅一樣轟都轟不走,一天到晚喋喋不休。本性難移,安靜?拉倒吧!
以前,以前,隻是以前,再也回不去了。
又不是她,岑諾無力地跌坐在椅子上。
是啊!並不是每個會吹《知道不知道》的人都是風輕弦,人家劉若英還唱過呢。就算她是風輕弦又如何,他曾對她說過“你已經是個卑鄙的人了,不要再讓我看到你卑微的樣子。”如此絕情的話,叫她如何再回到他身邊。
過去,過去,就是再也回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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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藍!”呼喚聲再次傳來,玻璃門再次推開,珠簾再次卷起,珠玉相博再次嘩嘩作響。
隻是這次進來的不再是一個恍若天使的白衣男子,而是一個一襲黑色的冷峻王子,卻是有著同樣一股不羈的魅力,隻是他渾身的冰冷氣息和高貴的光華將他毫無縫隙的纏繞,令人望而生畏。
“哥!”湛藍奔向他,親昵地叫著,由於那群可惡保鏢軟禁自己,自己已經好幾天沒見到哥哥了。
黑衣王子竟然在笑,而且笑的如此寵溺和絕美,像夜間悄悄綻放的夜來香,散發著危險的快樂和致命的誘惑。但很快,在看到斜靠在椅子上的白衣男子時,他臉部的線條恢複至原本的銳利。
“你怎麼在這兒?”
“很失望嗎?湛默!我花了三個月的時間拿到賓西法尼亞的學位我就回來了。”岑諾依舊淺淺地笑著,眼神卻鋒芒逼人。
“的確很失望,我十七歲就在麻省理工大學讀完mba了,岑諾,你今年十九了吧?”他的語調很冷,像插滿冰淩的匕首,尖銳地插入聽者的心髒,很狠。
“諾哥哥,你不要生氣,我哥他——”湛藍試圖從中調和,卻被湛默厲聲喝住。
“湛藍,你聽著,你隻有我一個哥哥,有他沒我,有我沒他!”湛默不改其雷厲風行的處世方針,較勁時絲毫不留情麵。他的眼角瞥見黑衣保鏢朝音樂教室湧來,劍眉不自覺地蹙起。
“我們回桐園!”他拉起妹妹的手疾步離開。
不能讓他們再將湛藍控製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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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桐路8號站牌,歲月的風沙在鐵片上侵蝕,留下斑斑的鏽跡,綠色的油木漆開始脫落,“8”被風化地隻剩下一個“0”了。
初冬的夜晚迷迷蒙蒙,仿佛是美麗的女子籠罩了一層薄薄的輕紗,高大的路燈微弱的閃亮著。風輕弦看著一輛輛公交車在麵前停下,開門,下車,上車,關門然後開走。沒有人留意她在這裏呆了多久,要什麼時候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