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有朋自遠方來(一)(3 / 3)

§§§3、中國的世紀

太熟悉的人好像不大容易寫,或者不容易寫好。我對龍先生大概就是這種情況。

龍先生是美國人,英文名勞倫斯,中文名龍安誌。在中國,特別是文化圈,活躍著很多外國人,諸如大山、大龍、曹操等人。他們被中國人熟悉的程度有點像人們對明星的認知,以至於人們包括他們自己對其中文名字更熟悉,有點“不知他鄉是故鄉”了。這些人這些年對中外文化交流所作的貢獻,特別是在向外國人介紹中國情況方麵,起了相當大的作用。由此,我想到為中國革命和建設事業作出過傑出貢獻乃至奉獻生命的老一輩外國友人。比如斯諾,因一本《紅星照耀中國》而轟動世界,人們因此而知道了中國革命的進程。比如史沫特萊,在生命的最後20年,以其全部精力投入到中國人民的革命鬥爭中,她寫的一本謳歌中國革命領袖的圖書《偉大的道路》成為其人生的圓滿的句號。比如愛潑斯坦,70多年來向世界介紹中國的革命和建設,嘔心瀝血,奔走呼號,他的《見證中國》也見證了他的一生。

龍先生是當今活躍在中國,見證了中國改革開放的一位美國人。我們相識在上個世紀的90年代末,有一天同事拿來一本外文雜誌,刊名我現在想不起來,但有一個欄目至今印象深刻,叫做《黑貓白貓》,專欄的作者叫勞倫斯。同事說,該作者一直在寫一些關於中國的文章,並且比較客觀正麵,他希望拜訪國務院新聞辦公室,問我是否願意見見。我大致看了看他寫的東西,認為可以談談。一見麵,他就說已經見過趙啟正主任,趙主任說希望他繼續寫介紹中國的東西,有問題可以找我們解決。敢情他已經見過大領導,現在遇到問題了,所以來找我們這些辦事的人了。我開門見山,問他需要我們做什麼。他說想寫一本書,係統地介紹中國,一方麵希望找若幹位中國的部長寫自己主管領域的文章,另一方麵也找外國政要及跨國公司的頭兒寫關於中國的文章,希望我們支持。所謂支持,就是我們出麵幫助他找中國的部長。他呢,就像電視主持人一樣,寫一些過渡性的文字,把這些文章串起來,以使人們形成對中國的整體印象。我不得不佩服他聰明的Idea,在當時的情況下,如果一個人要想把中國寫出來,工作量會大得令人卻步,也不一定能寫得好。如果中國的部長和外國的知名人士寫中國,會有一個很好的平衡,會比較全麵和權威。

趙啟正主任很支持這個項目,讓我來具體操作。項目整整持續了一年,最終我們大獲成功。在這些重量級的作者中,中方請了包括趙主任在內的八位部長領銜,外方是這個數量的三倍,都是世界主要跨國公司的董事長或CEO,以及知名律師或新聞工作者。經朱鎔基總理同意,將其在“美國亞洲協會第十一屆企業年會”上的講話作為首篇刊出。龍先生將此書取名為《中國的世紀》。在新世紀開始的時候,此書在中美兩國同時出版,我們在人民大會堂舉行了該書的首發式,朱鎔基總理在首發式前接見了外方作者。龍安誌也因此名聲大振。

《中國的世紀》的成功,是我們獻給新世紀的一個禮物。龍先生非常滿意,我們也很高興,是名副其實的雙贏。聽說這本書在美國出版後不久就再版了,還在很多國家進行了多次宣傳推廣活動。

龍先生是美國人,眾所周知,中國與美國無論在哪一方麵,都存在著巨大的差異,特別是文化上的差異。這些差異的形成,是中美兩國人民在社會曆史發展過程中長期積累形成的,體現在政治、經濟、社會的各個方麵。要理解這些差異,首先要理解中美兩國文化方麵的差異。文化的不同,會導致思維模式的不同,當然看問題的角度和眼光就不同,對同一事物的評價自然也不同。我一直在想的是,龍先生的這本《中國的世紀》,之所以能夠成功獲得中美兩國讀者的首肯,在於其策劃方式的巧妙,對中美兩國文化及其差異的了解和尊重,所以中國人和美國人都願意讀,都能從中看到自己能夠理解和接受的東西,這也許就是所謂的“左右逢源”吧。

龍先生希望能有再合作的機會。我請他為我們編一本關於中國的畫冊。這是下一個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