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有朋自遠方來(一)(2 / 3)

1993年,我第一次出國,去參加在芬蘭舉辦的一個世界民俗組織的暑期國際研討班(FFSS)。因為沒有直航的飛機,我要在莫斯科住一夜,然後轉機到赫爾辛基。盡管此後經常出國,但是獨自一人出國的經曆已經不再。現在想想一個人出國都發怵,怎麼當初就一點兒都不知道害怕呢?什麼叫初生牛犢不怕虎,大概如此。

當然有比我勇敢的。在飛機上,坐在我旁邊的是一位西服革履的先生,一直不說話,直到要填出關登記表時,他要我幫他填表,原來他竟然一點兒外語都不懂。我問他出去幹什麼,他說做廚師,朋友對他說上了飛機就沒事了,出關就有人接,也沒說填表什麼的事。好在莫斯科就是他的終點站,我幫著他順利地出了關,他的朋友如約等在接人的地方。出了關,一道亮麗的風景線出現了——接人的人一隊一隊地排成若幹行。我很奇怪,他們這是幹什麼?一打聽,原來都是接人的。後來才知道,俄羅斯人守秩序,熱衷於排隊,幹什麼都排隊,不像我們中國人,有兩個人就擠,爭先恐後。直到2008年奧運會之前北京才有了排隊日,爭先恐後的狀況大為改觀。

在芬蘭的日子過得很快,兩周的會期很快過了一半,因為整個會議也隻有我一個中國人,所以還認識了若幹國家的朋友,英語水平迅速提高,連孟加拉和印度的英語也能聽懂七八成。中間,遇到來自東北的一個代表團,說是文化交流,不知為什麼沒帶翻譯,原本那個小姑娘絆絆磕磕的英語把她的領導領出了國,但真到了談判的時候卻死活不肯當翻譯了。看在東北老鄉的分兒上,我倉促上陣,居然使雙方滿意,合作項目談成了。這恐怕是我這輩子學英文最大的用武之地了吧,非常非常有成就感。

會議之餘閑逛,在市場上碰到了幾個中國留學生,互相簡直就像見到親人一樣。他們讓我去做客,包餃子聊天,這一聊就晚了,天都黑了,雖然我有點緊張,但堅持要自己回酒店,因為已經耽誤他們很多時間了,好在他們說社會治安很好,不會有什麼問題。可到街上等了半天也不見出租車來,我想找個人問問有沒有公共汽車可以到酒店。正想著,迎麵來了個人,晃晃悠悠衝著我走過來,我還沒說話,他先張了嘴,問需要什麼幫助,酒氣和他的問話同時到達。我拿出酒店的房卡,問有沒有到這裏的巴士,他眯著眼睛看看房卡,拉著我的手說:“我,我的車在那邊,我,送你回去。”天哪,看他那醉醺醺的樣子,也不知喝了多少酒,是不是知道我的酒店,還能不能開車,這黑咕隆咚的晚上,我怎麼敢上他的車?就在我倆相持之時,會議負責人像是從天上掉下來一樣出現了,直到現在我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找到我的,我甚至沒有記住他的名字,但是他的話我卻記住了。他說,芬蘭人很熱情,但是,一定不要和醉漢糾纏,他們無法對自己的行為負責任。你有什麼要求的話一定要告訴我們,我們會幫助你,包括你想會見你的中國朋友,會議都可以幫你安排車子。天哪,我在芬蘭哪有什麼朋友,不過是他鄉遇“故知”罷了。多年以後回憶這件事時我仍然後怕,我不能想象,在那人生地不熟、漆黑的晚上,如果他不出現,會是什麼結果。我會永遠記住他。

芬蘭土爾庫大學口傳文學檔案館(The TKU Archive at the Uy of Turku )成立於1964年。土爾庫大學民俗學係與比較宗教學係聯合,將在田野工作及其相關研究中所獲得的資料進行歸檔並保存,以聲像研究與教學為特點,在規模上僅次於芬蘭文學學會口傳文學資料庫(赫爾辛基)。第一批錄音調查磁帶是由著名的資深學者勞裏.杭柯在20世紀50年代搜集的,隨後逐步形成了以科研項目為導向的口頭傳統資料庫。

該庫搜集的資料包括書麵資料(複製的資料、手稿、錄音記錄本與各類田野筆記)、錄音資料(磁盤、錄音帶、微縮磁盤)和視覺資料(錄像帶、攝影照片、膠片)。

多年來,該庫也為“世界民俗學者組織”舉辦(The Folklore Fellows work)暑期國際高級研討班(FFSS),為各國培養口傳文學研究人才作出了巨大的貢獻,因而也使得芬蘭成為世界口傳文學研究的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