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驅除妖魅!”所有人都呐喊著,聲音穿破雲層在上空一遍遍回響。
聽著外麵沸騰的呐喊,主持再也無法靜下心來誦經,起身推開一副窗欞往外麵望去,高高的圍牆將實現遮擋住,能看見的隻有那提刀少年單薄的身影。
這少年本來可以離開的,每每他口中提起老爺總是眉飛色舞,仿佛那老爺是一尊無所不能的菩薩,隻要他回到老爺身邊,這些人想必也不敢放肆,但他卻留了下來,他很清楚自己要麵對的是些什麼人,會遭受什麼樣的後果。
“我出去,你等留下。”主持吩咐著眾人,這些僧侶年輕的不過十四五歲,還有些剃度不超過半個月,甚至不能指望他們心無外物地清心禮佛。實際上主持一起身,這些人都爭先恐後地從蒲團上站了起來,隔著窗欞東張西望,但一聽說主持要出去又惶恐地拉住主持:“外麵都是些殺人不眨眼的惡徒,主持你出去還不成了送羊到虎口。”
“修道者也是人,是人就會有是非,同樣也會有慈悲。”主持提起燈籠在一人小聲耳邊低語數下這才推門而出,繞過側殿來到廟門處。那些群情激憤的修道者將一個老態龍鍾的和尚出了廟門,這和尚明顯沒有修煉過半點禪宗金剛原力,看他每一步都走得異常小心。
“諸位都是有大能的陸地神仙,來此無非是受人號召,事實上要摧毀這坐山頭,相信不過合一二人之力便可。這小施主也許是少不更事,在座諸位都是從這個年紀走過來的,年少輕狂倒也有情可原。此時過節何不就此揭過,日後彼此相見還能留得三分薄麵,老朽也不讓各位空手而返。說來佛道本源,本寺佛像前還存留些許香油錢,這邊盡數散與諸位,這身外之物本就不適合我等化外之人。若是覺得老朽此番言語唐突還請各位賜教!”主持這話說得甚是婉轉,還略帶幾分卑微,指望著給這些人一些台階,彼此見好便收。
這時,主持先前耳語的那小僧端著一個蒸饅頭的格子氣喘籲籲地跑了出來。主持衝那小僧點點頭:“放這裏便是,你回去吧!”待那小僧怯怯落落退回去後,主持在將蓋在蒸籠抽屜上的紗布解開,露出裏麵白花花銀錠,大小不一,甚至還有兩尊澄黃澄黃的佛像,怕是價值不菲。
“禿驢你可想錯了。”中修道者中一人高聲道:“難不成你還想用這些充滿銅臭的玩意來蠱惑道爺,擾亂我等道心?要保這少年倒也容易,先將你身上這黑色喪袍脫下來吧!黑溜溜的玩意,看著就晦氣!”
“這本就是是外物,脫下並無不可。”主持微笑道,說罷將燈籠插在側麵石縫中,雙手合什著喃喃幾下果真將僧袍脫了下來,露出泛黃的白色汗衫,鞠僂的身影夜風中弱不禁風地顫抖了數下。主持將僧袍疊好擺在腳前的地下,又衝眾人合什行禮:“各位放了這位小施主吧!”
人群中又一陣哄笑:“這和尚竟然如此幼稚,哎…大和尚,道爺我將道袍也脫了懇請你一事可好?不是什麼難事,隻要你砍這少年一刀你可願意?若是這少年不死便算他造化,道爺我拍腿便走。”
“大和尚可別不識好歹,道爺這是存心給你二人台階,刀子在你手中,這輕與重還不由你把握。”
主持一聲阿彌陀佛說道:“先不論對錯與否,這小施主於本寺上下有急難之恩,這等事老朽做不來。”
“我等也不讓你為難,我們也是講道理之人,既然這邪修是你們恩人便不難為你。這樣吧,要想我們不與少年為難,便將這僧袍燒了吧!”
主持一聽之下便愣住了,但看了看旁邊手臂紮著的衣擺還浸出殷殷血跡的青鬆,終於還是點點頭:“各位既看這禪衣礙眼,燒了便燒了。”
“無恥之尤!”青鬆妖刀長指眾人罵了一聲,逼迫和尚脫下僧袍已經是極端的侮辱,這些人卻還得寸進尺要那主持將自己僧袍焚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