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慈悲渡生 第四章 我呼嘯而歸【一】(3 / 3)

小僧打破沙鍋問到底地道:“適儀合度、謙然有道又是什麼意思呢?”

青鬆一偏頭:“我也不知道,當時我也這樣問過老爺,老爺旁征博引說了一大堆我始終沒有記住,不過最後一句我聽懂了,就是說不做違背良心的事。”

“那你老爺會來救我們嗎?”

青鬆黯然地搖搖頭:“他不會知道的。”

能到這裏的都是修為有成,至少是逐雲期以上的修道者,青鬆與小和尚的對話他們自然也能聽見,但說到度謙的時候所有人臉色都變了,抬頭看著廟門上懸掛的劍令的時候,果然能看見‘度謙’字樣。

“度謙?如果他手中真握著度謙,怕就不會是邪修了。”

“度謙又如何?連以前的嗔德真人也一樣入魔,一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小子就不能是邪修?”

“對啊,而且他袒護禪宗事實俱在,這麼多算眼睛可以作證!”

那些在最前麵的一幹道門(禁)衛臉上卻有些難言之色,度謙可不是明堂令,持有度謙者須得以掌教之禮對待,道門(禁)衛被三公子劃入明堂,成為獨立的一個機構,但說到底還是真武宗出來的人,更讓他們擔憂的是青鬆還是問天堂執事朝十迪的仆從,打狗還得看主人。雖然朝十迪這個主人名不見經傳,但他身後那人卻了不得,太虛期高手冷秋蟬。無論是嗔德真人還是嗔崇真人都得以禮相待,若是嗔德真人一個不高興殺了他們為自己弟子報仇,不比撚死一隻螞蟻費事。

“老六,老大他們都還未到,論排行這裏數你最大,你說該如何是好?”

六爺捏成拳頭的左手漫不經心地捂著嘴假咳一聲道:“這麼多雙眼睛看著我們定要將事做得漂亮,不不不…三十二,我知道你還在為他令你法劍受損的事而氣憤,但對付這樣的人並不需要動用天罡劍陣,用不著一擁而上,你還是沒從觀念上轉變過來,我們現在都是有身份的人了,再不是以前那籍籍無名的道門(禁)衛,以前那一套用還是要用,但要變著法子用,還是我上麵幾個哥哥聰明,這也是他們沒現身的原因,你信不信,實際上他們都來了,隻是沒有現身而已。現在我們的一言一行都不再是代表著自己,不能失了禮儀墮了三公子威名。”

“他那刀有古怪,所以才吃虧了。”三十六脖子都快震紅了,但對著劉哥卻不敢表示半點不滿,立即道:“你問三十六,他也是因為不了解對手才吃虧的。”

三十六顯然要比前者沉穩一些:“青鬆神識超過我,能把握住我每一劍的軌跡,所以我輸了。不過他背上那一記炎陽勁應該給他造成了不小的麻煩,我好像剛才看見有個小和尚在給他上藥。”

“過人的神識、詭異的妖刀。”老六閉著眼睛微微沉默片刻才道:“二十七,你去吧,我們這些人中就你的劍最快,而且從三十二和他交手的經過來看,他並不喜歡與人對劍,而是近身搏鬥,我們雖然也有些近身格鬥的底子,但和在世家出身的你來說,無疑差了一些,正好我們也從未見過你的秋風十二夜,就由你去吧。”

二十七是一個麵容俊朗的男子,聞言點點頭越過眾人來到廟門前淡淡地對青鬆說道:“念你我同為道門一脈,和我們回真誥,隻要你將因由交代清楚,我們會給你一個公正的解決。”

青鬆注意到麵前這男子的言語,說的是真誥而不是真武宗,便知道來人沒有誠意,真去了真誥還不是成了展板上的肉,任人宰割。青鬆又灌了一口酒,拍了拍膝蓋上妖刀:“咱們都是靠刀劍行走的人,這些冠冕堂皇的話一般來說就免了吧!我現在就想知道山下那些殺害無辜僧侶是誰的傑作?”

“你想為這些妖僧出頭?”

“誰下的毒手?”青鬆雙目暴睜,直直望著二十七。

“道門(禁)衛做事從來不需要別人質問,你想庇佑這些妖僧,就算我們答應,可身後這些來自三山五嶽的師兄弟們可不會答應。”

來這裏的人都是一些飽食終日無所事事的人,真正潛心於道的修道者從來不會聚眾喧囂,越是人多的地方越是不願意去,因為這和道宗清淨、無為的理念相違背,來這裏的多是籍籍無名之輩,聽得三十六天罡劍陣中有人對自己以師兄弟相稱,頓時眉開眼笑,大有識英雄重英雄的氣概,一個個興奮得如灌下雞血般亢奮:“沒錯,二十七爺說得好,凡是包庇妖僧的都是異類,是咱們道宗共同的敵人。”

“青鬆小子,你識趣一些讓開倒還罷了,若是執迷不悟繼續包庇妖僧,我們爺爺這雷光劍說不得匡扶道統,掃蕩妖邪。”

一眾道門(禁)衛白衣如雪,站在平台一側靜靜地看著將要失控的場麵,他們用不著擔心這些人不知道來自何方的野道人、散修們會趁亂傷害到自己,在大唐還沒有人大膽到公然和真誥作對。

“六哥,二十七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三十二倒不是對二十七有所不滿:“要我說,直接提劍殺了那小子,然後再宰了躲在廟裏的那些和尚便是了,何必這麼麻煩?”

“驅狼吞虎,兵不血刃而已。”六爺淡淡地說道。

青鬆再次仰天長笑,夜色中無數刀劍反射中冷冷青光但他心中緊張已消除大半:“不過是土雞瓦狗之輩,要殺這些僧人可以,先問我這口刀是否答應。”

“要平妖僧,先誅邪修!”人群中一個聲音呐喊著,隨即無數人漸漸彙聚在平台出,明晃晃的刀劍晃得人眼花繚亂。

看著眾人那要吃人般的眼神,青鬆後邊小僧扯了扯他衣襟:“施..主,不要惹惱了這些人,他們…他們可是真要殺人的。咱們還是退回到正殿,正殿有佛祖,他們不會在佛像麵前胡來的。”

青鬆笑了笑將小僧推到門後,順手將破爛的廟門關上,提刀遙指著遠處三十六道:“我曾經和你說過的話,你應該沒有忘記吧?”

三十六心神一動,感覺妖刀上似乎帶著一種若有若無的力量,毫無阻隔地穿過十多名修道者身軀落入自己心坎,在那一刀麵前,自己恐懼了。

是的,這是一種恐懼。在自己眼中,那單薄的身子和那柄怪異的長刀似乎可以在任何時候任何角度,落在自己身上。

三十六到底是從道門(禁)衛中精挑細選出來的佼佼者,隻是略微遲疑眼神便回複清明:“困獸之鬥罷了!”

青鬆哈哈一笑,舉起酒壇一飲而盡,妖刀斜斜在空中劃過,刀身閃爍著妖異的光芒:“你等撒野,小爺把酒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