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慈悲渡生 第二章 玩火,誰不會?(2 / 3)

聲音雖底卻直抵眾人心坎。

店家本靠在酒櫃上正思量是否要跑出涼亭,被忽然的嘯聲驚動,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睜睜地看著那些散落的火星朝自己飛來,暗叫一聲:“我命休矣!”那些火焰卻在生前半尺生生停住,隨即倒飛入側麵那和尚掌心。

火焰在和尚指尖緩緩轉動最終又化作虛無,這才衝店家默語一笑。“謝謝禪師相救。”店家在這裏擺酒肆,走南闖北的奇人異事聽聞不少,也知道是和尚救了自己,全然忘了先前遊俠兒淩辱和尚的時候,自己在也旁邊幫襯的事。

妖刀輕微顫抖著,青鬆察覺到妖刀刀身傳來的喜悅,卻是歎息:“你魔性依然未盡!”說罷雙手持刀,腳下踏著不掄不丁的步伐,火龍在手腕間飛舞,每一刀下去,妖刀重能捕捉到對方長劍的軌跡,先一步劈出。

叮叮當當的聲音從烈火中傳來,不絕於耳!

少頃!

三名道門禁衛齊齊碰出一口鮮血,頹廢的神情中露出一些驚疑:“你知道炎陽勁的運轉方式?你偷學了真武宗的不傳之秘。”

“我倒是想學,你們肯傳授嗎?”漫天火焰霎時消散,一人一刀已站立在三名道門禁(衛)跟前,如三人最初長劍遙指青鬆一般,妖刀遙遙向著三人,雖然還隔著尺餘距離,但一抹詭霾的寒意卻驚得三人不敢妄自動彈。

“非是他學了炎陽勁,隻是你們神識低微,心中每一個念頭、每一劍的軌跡在他那龐大神識下都被一一洞悉,在他麵前你們就如赤裸裸一般毫無秘密可言。”坐在地上的香琳解釋著又看向青鬆:“你已經毀了他們三人法劍,令修為大損,趁著你刀還未沾血,收手吧!”

“你為他們說情?”青鬆大為驚訝,並非是驚訝香琳道破自己秘密,雖然不知道香琳修為究竟到了那個階段,但絕對比自己隻高不低,自己龐大的神識早已被對方察覺。讓他不解的是一個禪宗和尚竟然為幾名修道者求情,而這幾人都還是一直和禪宗作對的道門禁(衛),這三人身上安濃鬱的血腥氣息來推斷,這最近幾天時間折損在他們手上的人命都有好幾條。這情形就比一隻貓在為自己天敵老鼠做懺悔還荒謬。

“放了他們吧,都是些苦命人!”

青鬆想了想果斷手起妖刀。並不是他同情這些苦命人,也不是真要賣香琳顏麵,實際上他不想要自己手上沾染鮮血,這是老爺同意他獨身行走的唯一要求。

尤其是真武宗道門禁(衛)的鮮血,青鬆能避則避。

“這是你今天做的唯一正確選擇。”對於青鬆收回長刀的舉動,其中一名道門禁(衛)露出理所當然的表情:“但這並不能挽救你的命運,妄圖幫助禪宗和尚、對世俗之人出手、毀壞道門禁(衛)法器,每一條都是死罪!”聽著這話,其餘兩名同伴也從震驚中醒悟過來,自從真誥榜文發布伊始,無論官府百姓、妖魅還是禪宗之人,見著道門禁(衛)的身影無不望風而逃,更別說損壞法劍這等大逆不道的事。

“丟下狠話再加一番威脅才灰溜溜的滾蛋,這樣的情形並不是沒見過,不用激我,我也知道你們現在心裏想的是將附近三十多名師兄弟都召集過來報仇,不用驚訝,我知道你們心中所想並不奇怪,走吧、你們還不配死在我刀下!”青鬆輕描淡寫地走回桌前想要將妖刀包起來,才發現桌上隻留一團灰燼。

“一個仆人而已,用不著囂張。就算你老爺真是朝十迪又如何,問天堂不過都才你們二人,既然犯了真誥榜文上的規矩,就等著問天堂在真誥中除名吧!”三名道門禁衛紛紛壓住傷勢,起身冷冷看了香頌以及青鬆二人一眼,昂首走出涼亭,那不可一世的身影似乎在彰顯著他們才是勝者。

那些遊俠兒見得這布衣少年竟然將三名仙長擊敗,知道碰上硬點子,連場麵話也沒多餘兩句頓時作驚鳥四散,原本人頭湧動的涼亭霎時間情景了下來,隻有店家愣在原地看著四麵那些焦灼的屋梁不知該如何是好。

香琳從懷中掏出一個布袋子道:“事情終究因為我而起,這裏還有些我化緣回來的散碎銀子,雖然不能盡數補償你的損失,但略表心意,等過些時日,我湊齊銀兩自會叫人送來。”

“咎由自取而已。”青鬆不以為然地搖搖頭:“若不是他先前在旁邊幫襯,我何至於要將這涼亭燒了?”雖然話是這樣說,但錢畢竟是香琳的,人家願意給,青鬆也不好多說,隻是看著香琳道:“也是我多管閑事,你一身佛法精湛連我也看不透,你若是不想要那些人揍你,誰能靠近你三尺內?”

“佛法不是拳頭。”

“可是你們也有金剛怒目一說。”

“金剛怒目,所以降伏四魔;菩薩低眉,所以慈悲六道。”

“禪師好口舌。”青鬆懶得去和香琳爭辯,在他看來,這和尚有一身不俗的本事卻任由一群人肆意欺淩,人家被打的人都沒道謝一聲,自己卻要行俠仗義。抓起酒壺才發現裏麵空蕩蕩滴酒無存,看來是被炎陽勁給蒸幹了,當時自己打出的真元還刻意避開麵前這張座椅,自然不是自己所謂。

“禪師您要去哪裏?”

“長安!”

眼下京城道、禪二宗的明爭暗鬥怕是比外麵更加激烈,去了哪煙波雲詭的地方能否善終還在未知,但青鬆卻無話可說,他也失去了說話的興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