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慈悲渡生 第一章 你若撒野,我把酒奉陪(3 / 3)

“衣服也許隻是身外之物,壞了換一件就是,但他們灌你酒肉,強迫你破戒,難得大師還能不還手,至少我以為你若抽身離開並不是難事。”

“我這身軀也不過是臭皮囊罷了。”香琳目光越過眾多遊俠兒身畔,落在公子嘵身上:“我還得多謝這位施主,他先前說過一話:既然能裝下五穀,為何不能裝下酒肉。隻要能讓他們高興,我破戒一次又何妨。說到底這都是陳吾的手段罷了,他們也不過是一群可憐之人。”

那些遊俠兒聽言,又上前對著香琳一頓拳打腳踢,甚至有人已經拔出腰間牛角小刀,嘿嘿笑著:“禿驢果然是大慈大悲,我這會忽然想要割兩塊人肉吃酒,你可不能讓我們掃興。若等到肉從你身上掉下來你還能麵不改色,我等就承認你是好漢,是豪傑。”

香琳端坐於地上,雙手合什低聲念叨著:“…慮彼二兄共為留難,請先還宮,我當後至。爾時王子摩訶薩埵,遽入竹林,至其虎所,脫去衣服,置竹枝上,於彼虎前,委身而臥。菩薩慈忍,虎無能為。即上高山,投身於地。虎今羸弱,不能食我,即以幹竹,刺頸出血…”

“住手!”青鬆見香琳對那慢慢逼近的刀子不閃不避,隻顧在哪裏嘀嘀咕咕念一些聽不懂的言語,連忙直直眾人:“豪傑從來不會拿刀子去傷害那些毫不還手的人,如果他要害你們,哪裏輪到你們在這裏放肆。”

公子嘵見青鬆阻攔自己的俠義行為,臉上再沒有半點風度,狠狠瞪了一眼:“對於這些穿黑衣想要圖謀篡權的僧人,就不能手軟。我重你是好漢,可你也不能阻攔我輩行俠義之事,你也許能打,但你能同時應付我們六大豪傑?你隻要向我們出手,就會成為道門(禁)衛追捕的對象,孰輕孰重你要分得明白。”

青鬆伸出一隻手緩緩將麵前布條緩緩揭開:“我若是坐看你們暴行而無動於衷,才真正有失俠義。隻要他沒有傷害你們的行為,你們也沒有權利傷害他,這和他穿什麼衣服、是和尚還是妖魅無關。”纏繞的布帛被揭開,一柄厚重的連柄刀鞘出現在眾人眼前,刀柄比尋常刀劍還要長上一大截。

長刀一出現在眾人眼前,就算是一直眼神平靜的香琳也有些異樣之色。公子嘵到底是走過一些地方見識了不少世麵之人,一見刀柄模樣便驚叫道:“禦(林)軍刀,我道你何為將它裹著,感情是怕人知曉,私藏這刀可是謀逆大罪。”

公子嘵身邊有人悄悄扯著他衣服:“這人莫不是妖刀衛,我老家是蜀地那邊的,那裏被妖刀衛變成水澤了,我才出來闖蕩。在離開之前我見著過那些人,全是這樣的刀。在哪裏,妖刀衛三字可是連呀呀小孩都怕。”

“怕球!妖刀衛又咋地,這裏不是蜀地,不就是居旋山的馭獸齋嘛,他再強也不過幾十人,我們身後可是有三千道門(禁)衛撐腰。”公子嘵渾不在意地說道:“你先攔他一會,我們先宰了這和尚再對付他不遲。”

話音剛落,眼前精光湧動,隨即便聽見七嘴八舌的尖叫聲。公子嘵轉身看著這群不爭氣的兄弟,真要喝斥,而發現所有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

“公子嘵,你…你褲子掉了。”公子嘵一低頭果然發現自己衣衫齊腰斷裂,僅有褻褲遮羞。就是傻子也知道這是怎麼回事,狠狠盯著青鬆一眼:“你會後悔的。”說罷低下身去,卻不是提褲子,而是拾起剛才從懷中跌落的劍令,在劍柄處使勁一捏。

一道精光衝破涼亭,直上雲端。

青鬆嗬嗬一笑渾不在意,從愣在前麵的店家道:“感情你們這裏沒有涼茶,竟然還沒上來。”說罷泰然起身,從哪些木雕般站立的一個豪傑手中接過酒壺,又坐回凳子上,問道:“禪師剛才所念何物?”

“賢愚經摩訶薩埵以身施虎品。”香琳淡淡地掃了桌上長刀一眼:“施主可是乃至蜀地?”

“正是!”

香琳微微搖頭道:“無怪居旋山能憑借數十人雄踞劍門集,劃地奪雄名!以施主這般身手放眼修道界也算出類拔萃,更難得的是還這般年輕。妖刀衛三字在修道界可謂是聲名震天。”

“禪師錯了,我家老爺並非道儲居旋山,而是另有其人。”青鬆衝香琳遙遙舉杯,便要送到嘴邊,忽然數道真元劃破天際,快速接近。

幾道精光迅速落到涼亭外,精光散開卻是三個身著白衣白袍的青年男子。見著那身熟悉的裝束青鬆不禁眼圈一熱,一晃眼數年過去,沒想到見到這些道門(禁)衛時自己依然抑製不住的激動,剛要起身,那最前麵的一名男子掃著涼亭一眼:“誰傳的劍訊?”

“仙長在上,在下金陵公子嘵。”公子嘵快步走出涼亭從三人畢恭畢敬地行禮,公子嘵那些夥伴也趕忙上前一同行禮,一口一個仙長。

公子嘵借機將事情原由說了一遍,那三名道門(禁)衛不等公子嘵將話說完便跨步進入涼亭,掃了香琳一眼,目光落在青鬆身上:“是你要救這和尚?”

“是!”

“你向那幾個普通人出手了?”

“是!”

青鬆認真地點著頭。

隨即三柄長劍齊齊出鞘遙控指向青鬆:“你違背了三公子頒發的榜文,我不管你靠山是誰,你必須和我們回真武宗,當然你可以還手反抗。”

這人說話口氣之大,出乎青鬆意料。預計中彼此同為修道者,這些道門(禁)衛的師兄們多少該問清楚事情的緣由,隻要自己證明是那些遊俠兒尋釁滋事,這和尚也就無事了,哪想到對方卻毫不在意這些。

想了想青鬆問道:“你們要如何處置這禪師?”

“就憑你這一聲禪師,上了真武宗就是死罪。這和尚自然是殺了,妄圖染指社稷神器者,死!”

“禪師,你的賢愚經救不了你。”青鬆哈哈大笑一聲,幹脆抓起酒壺猛地仰頭灌了一口,看了端坐於地上的香琳一眼,最後冷冷注視著麵前這三名道門禁衛:“你若撒野,今朝我把酒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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