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好久,我能聽到身邊斷斷續續的輕泣,能感覺到手心裏的溫熱,直到我睜開眼,看見師父虛白的頭發,精爍的雙目。
“你醒了,”師父微笑著捋捋胡須。
“師父,您怎麼會在這裏?我怎麼回宮了?”我想坐起來,胸口的疼痛卻讓我無比虛弱。
“你先躺下,”師父扶躺我,說:“你中的箭差點要了你的命啊,要不是你福大命大,我接到式微的消息,剛好趕到,你早就沒命了!”式微是奶奶的閨名,奶奶和師父是表兄妹,感情一直很好,我剛登基時,他為助我曾任太傅,我去竹坊的前一夜,交與小戎的祥玉,是師父的貼身之物,師父曾說,若我有難,隻要叫人轉交給他這個祥玉,他就會出穀助我,隻是當時我隻想讓師傅回來幫我處理下朝政,沒想到他更是救了我的性命。
“那群紅衣人,似乎並不想取你的性命,倒像是在試探什麼。還有你的內力不知何故,正慢慢減弱,我竟然一點頭緒也沒有。”師父皺眉道,又拍拍額頭,“這幾年,我是越來越糊塗了。”
師父在武學和醫學上有很深的造詣,世上很少有難題能難得到他,因此我笑道:“終於有人能挑戰師父了,這可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奇跡啊!”
師父睨了我一眼,見慣了我的油調:“你這小子,身體都這樣了,還開你師父的鍋!”
見師父開朗,我心裏也一笑,隻要師父不為我憂傷就好。
門外傳來腳步聲,靜女走了進來,她見我醒了,忙奔過來,將手裏的藥放在桌上,高興得說:“王,您終於醒了,我還以為~”說罷又哭了起來。
我忙擦掉她的眼淚:“別哭了,我不是活過來了嗎!”
師父在旁說到:“靜女姑娘在你昏迷後就衣不解帶的照顧你了3天3夜,你可要好好地感謝人家。”靜女忙低下頭。
“靜女,謝謝你。”我知道這幾日在我床邊哭泣的就是靜女,心裏很溫暖。
“這是靜女應該做的。”她拿起桌旁的藥,“王,該喝藥了,”便一勺一勺的喂起我來,師傅微笑著走了出去。
經過兩日的調養和靜女的悉心照顧,我終於好了大半,這一日,我費了一番唇舌才將連日勞累的靜女哄到床上讓她好好睡個好覺,在看到她熟睡的容顏後,我起身去了我的書房——養心殿。靜女在我走後,睜開了眼睛,換了一身夜行衣,悄悄地走出了房間。
養心殿內。
“王,柏舟王子半月前來了銀都,因剛逢王後出事,便一直住在驛館,”柏舟是艤國的王子,而艤國當年曾幫助爺爺推翻大齊,所以兩國一直為結盟兄弟。寧歸塵站在我身後,一身靛黑色的侍衛裝忖的他剛硬睿智。
“好,明日宣他覲見。”此時的我身著暗黃色的王服,頭發用金玉枝全數綰在頭頂。不同與以往給人溫暖,親切地感覺,此時的我渾身透著冷意和王者的霸氣。
“七王爺的事查得怎麼樣了?”我嚴肅的問道。
“七王爺最近納了一個妾,名叫煙葒,身上有同樣的香味。”寧歸塵言道。
若真是如此那倒也說得過去,隻是,那煙葒難道會將有迷人心魄的掬心粉用做香粉?是巧合嗎?我陷入了沉思。
我揚揚手,示意寧歸塵出去,然後立於窗前,正好看見殿前的梅樹,夏日的陽光給紅潤的花瓣踱上一層金色,簡兒愛梅,我便從蔓蓧穀弄來凍土,種的梅便花開四季,可沒過幾個季節,花還在,人卻沒了,想起簡,我記起那個似真似幻的晚上,我依稀記得懷裏女子肩上的七顆紅痣,可是,簡的肩上沒有紅痣!我如夢清醒,向毓硫宮走去。
入夜,隻有天上的星星閃耀著,周圍的漆黑又如簾幕將王宮捂得嚴嚴實實,也悶得我心慌,我緩緩散步在走廊,無意中競走到了靜女的門前,我輕叩門抵,喚道:“靜女,睡醒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