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沈渝實在是個鐵石心腸的男人,孟冷煙做了許多努力,他都認為孟冷煙是錯的,可見這是個一根筋的男人,半點空子都沒得鑽。
孟冷煙自認為將事情說得很清楚,事實上也是如此,即使她說得再清楚,他都是不信的。
起初孟冷煙很難過,她每夜都抱著被子睡不著,想沈渝怎麼會變成這樣呢,他明明隻是認錯人了啊,她都說清楚了怎麼就不懂,還是原本就是錯的,沈渝根本就忘掉了她,那個七夜雪。
還記得沈渝將鐲子遞給她,柔和的嗓音道“等我來娶你”
陽光透過黑玉鐲子染成茶色。
孟冷煙咬著被子,一坐到天亮,被子上有口水,時間長了有味道,她就常洗。
沈渝與莫非卿在王府住的時間長,老王爺與老王妃念叨的也就多了,孟冷煙垂下眼角,道“是,莫姑娘總歸與王爺情投意合”
是的,沈渝與莫非卿情投意合,她孟冷煙又能怎麼辦,沈渝要納的是自己心愛的女子,合情合理,對方還是郡主,怎麼著也不能淪落成外妾。孟冷煙沒有人訴苦,苦水積的久了,便想找人談談,找來找去也隻有寧軒,告訴他沈渝要納妾,順便還提了提她養的幾條魚。
寧軒的鴿子立馬就到了,紅色的墨跡在夜裏看來特別滲人,想必寧軒接到鴿子時正在批奏章,信中道若沈渝敢娶,他就敢大軍南下。孟冷煙開玩笑道若將這封信拿到寧國去都可以發號施令。
寧軒讓她認真點。
孟冷煙想了兩天。
與寧軒通話本就不易,一趟下來起碼四五天,這一場談話用了足足半個月,孟冷煙咬咬牙,提筆道“好罷”
沈渝這門妾終究沒納成,是孟冷煙借了寧國的勢。
沈渝看孟冷煙的眼中幾乎冒火。
沈渝來找孟冷煙時,孟冷煙正坐在塘邊看書,她身上蝶戀花的紫色衣裙鋪開,雍榮華貴,裙琚的一角落入水中。
她去年扔下的桃核已經發芽,長成了半大的小樹,隻到她膝蓋,卻繁榮的很,想必再過兩年就可以結果子了。
豔陽高照,給沈渝頭發上鍍上一層金色,孟冷煙沒入在陰影中,雖知曉沈渝來了,卻不抬頭看他。
兩人一坐一站,孟冷煙並不抬頭,沈渝憤怒的看著她,不知是為了她做的事兒,或者是做了這等事兒後還此等若無其事的冷漠模樣,抑或兩者都有。孟冷煙不願抬頭看他眼中滔天的怒火。
二人如此僵持,語釵顫顫抖抖,孟冷煙翻了一頁書,道“語釵,我餓了”
語釵如蒙大釋,走之前還擔心孟冷煙“公主?”
孟冷煙一揮手,道“快去罷”
沈渝怒道“你處心積慮要破壞我跟卿卿,究竟是為什麼,你要什麼直接說!”
孟冷煙抬頭看他,美貌之中漾出一個笑,她為了什麼?她什麼也不想要,隻是不能容忍沈渝納妾,尤其是納莫非卿,這更不能容忍。
她柔柔道“我想要什麼?我什麼也不想要,隻是有些東西莫非卿她不配得到”
莫非卿的確不配得到這些東西,這原本是她的,帶上麵具就可以替代了麼,想都不要想!
沈渝握緊拳頭,道“你為何如此容不下卿卿,她沒做錯什麼,以為這樣像妒婦一樣就能讓我注意你麼”
孟冷煙低頭,沈渝說的太傷人,她道“我如今不想讓你注意我,隻是我一個人嫁來玉國,孤零零的,很無聊,見不得你們好罷了”
沈渝氣極,手指都掐出月牙狀的印子,他從未見過一個女子如孟冷煙一般惡毒,沈渝拂袖而去,轉身的那一刻他瞧見孟冷煙臉上有什麼東西掉下來,落在紙頁上,將墨跡暈開,她若無其事的翻了一頁。
沈渝想,她這樣究竟有什麼用呢,這樣糾結著誰也得不了好處。
出門時看見孟冷煙還在看書,對她的恨意似乎一刹那消失怠盡。
孟冷煙想,沈渝是不可能再次愛上她的了,沈渝愛上她的前提是她是七夜雪,她孟冷煙卻是寧國和親來的公主,沈渝心目中的七夜雪是莫非卿。
她隻覺得自己如今的行為很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