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知道的?玉簫有一種被人窺破隱私的惱羞成怒:“我願意跟誰出去你管得著嗎?這是我的隱私,你沒有權利過問!”
“是嗎,看來還是我哥哥有本事,幾句話就把你哄得服服帖帖的,我真想知道,他到底是用了什麼‘下流’的手段?”拉美西斯尖酸刻薄地說道。
“你!你不許說凱的壞話!”玉簫氣得快吐血了,“你哥哥這麼關心你,你怎麼能這麼說他?凱,他是我見過最正直、最善良的人!”
“哦?你很在乎他嘛。”拉美西斯的語氣帶著濃濃的酸味。“他有什麼好的,能讓你這麼對他死心塌地?不過是個無趣的男人罷了!”
“至少、至少他會教我騎馬,而不是像你這個沒用的男人一樣整天隻會躺在床上對別人發號施令,連馬也不會騎,這樣算是個男人嗎!”憤怒的話語不經大腦就脫口而出,玉簫剛說完就立刻後悔了,這句話說得真的是太過分了!
屋子裏刹那間陷入一片死般的寂靜,拉美西斯深得不見底的眸子裏波濤澎湃,看得玉簫暗暗心驚,“我……”她試圖開口解釋。
“你說我不會騎馬?不是個男人?”拉美西斯倏地站起來,氣得渾身顫抖,站也站不穩了。他狠狠摔開玉簫伸過來攙扶他的手,陰冷地瞪她一眼,大步朝門外走去。
玉簫猶豫了一下,還是跟了上去。
“哎,九王子,小玉,你們剛剛說了些什麼啊,我看見九王子的表情好可怕,他要去幹什麼?”一直忠心地守在門外的夏米看見玉簫也跑了出來,連忙也跟上去。
“唉,我說了幾句不該說的話,希望別出什麼事才好!”玉簫憂心忡忡地道,一邊暗暗懊惱自己的口不擇言,眼睛緊盯著前麵那個單薄的身影。
她們一直跟著拉美西斯跌跌撞撞地走到了宅邸的最外麵,玉簫隻覺得越走越眼熟,“這裏!”她失聲驚呼:“他怎麼到這裏來了?難道他……不會吧?”
“這裏到底是什麼地方?陰森森的好可怕,連個人影也沒有!”夏米有些害怕地看著這一大片平整空曠的場地。
“這裏是馴馬場!那個,那個小子,那邊,是馬廄!”玉簫一顆心被懸到了嗓子眼,他不會是玩真的吧?就因為自己那幾句氣話?怎麼這麼小孩子氣啊!
“你在這裏等等,我去看看。”玉簫交代完夏米,自己也向馬廄的方向飛奔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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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靜的馬廄起了一陣喧鬧,熟睡中的馬兒紛紛被吵醒,不滿地打著響鼻,刨著蹄子,一時間馬廄裏一片烏煙瘴氣。
玉簫一進來就被這混亂的場麵震住了,她雙手捂著鼻子嘴巴,到處尋找拉美西斯的身影,眼力奇佳的她很快就捕捉到了混雜在馬群裏的那個白色身影,然而在看清楚他手裏牽的馬後,她立刻驚出了一身冷汗。
那匹馬渾身雪白得沒有一絲瑕疵,高大俊朗,一身的桀驁不馴,不是飛影卻又是誰!
“喂!你這個笨蛋,快放手!不要牽飛影!”玉簫用上了真氣,以使自己的聲音能夠在一片嘈雜中清晰地傳到拉美西斯的耳朵裏。
飛影是凱特王子的馬,速度快耐力強,是一匹優秀的戰馬,但性情卻極為暴烈高傲,除了凱特王子,基本上沒有人能夠駕馭。玉簫暗暗叫苦,要是拉美西斯牽的是溫和柔順的寶兒還好辦,可是如果是飛影,那就一定會出事!她叫得嗓子都啞了,可是拉美西斯還是沒聽到似的徑直牽著飛影往馴馬場去了。
其實拉美西斯清楚地聽到了她焦急揪心的呼喚,可是他實在是壓不下心頭的一口惡氣,特別是她那一句“你這樣算是個男人嗎”讓他怒火中燒,他一定要證明給她看!
拉美西斯牽著飛影到了場地上,翻身上馬。飛影被人從睡夢中吵醒的時候就已經很不高興了,而現在那個人居然騎在自己的身上!它響亮地嘶叫了一聲,甩甩尾巴,開始暴戾地在原地又踢又跳,飛快地轉著圈子,發泄著自己的不滿,試圖把背上的人給摔下來!拉美西斯也沒想到這匹馬性子這麼烈,一時間在馬上搖搖欲墜,似乎馬上就要被甩下來了!
奔出來的玉簫看到這驚心動魄的一幕,嚇得腿都軟了,這時候要是被摔下來,那一定要受重傷!臭小子,明明不會騎馬還逞什麼能,找死啊!
飛影是被倉促中拉出來的,馬背上的裝備比如馬鞍籠頭馬韁什麼的一概沒有,連個放手的地方都找不到,玉簫連忙大叫:“喂!雙腿加緊馬肚,雙手抱緊脖子,抓著鬃毛也行!千萬別掉下來了!我現在馬上過去!”
飛影拚命地踢跳,卻發現背上的那人像牛皮糖似的甩不掉,性情變得更加火暴,前蹄抬起,全身直立,長嘶一聲,開始繞著馴馬場瘋狂地奔跑!
剛靠近一點的玉簫被狂奔的飛影帶起的疾風差點掀翻在地,這種時候別說馴服它了,就是靠近一點也是不可能的!能讓它平靜下來的人隻有一個,那就是凱特王子!
“夏米,快去找凱來這裏!”她對著在一邊傻傻地站著的夏米大叫,叫了好幾聲,夏米才如夢方醒般轉身便跑,就想有鬼在背後追著她似的。
跑開了勁的飛影不但沒有逐漸放慢速度,反而越跑越快,像一道白色閃電似的四處穿梭,要用劇烈的震蕩使背上的那人力氣用盡後自己掉下來!
“來不及了……”玉簫喃喃自語,很明顯的,拉美西斯的體力已經不夠了,好幾次差一點就摔下來,她咬咬牙,現在隻有孤注一擲了,否則那個臭小子絕對會血濺馴馬場!那種情景,她絕對不要看到!此時她心裏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寧可自己受傷也不能讓拉美西斯受傷。她自己沒有發現,這種念頭,包含的感情已不像以前那樣單純了。
玉簫深吸一口氣,丹田中真氣鼓蕩,發出一聲長長的清嘯,這是召喚寶兒的訊號。幾秒鍾後,頗通靈性的寶兒就衝出了馬廄,輕快地奔到她身邊停下,脖子上還有半截被強行扯斷的韁繩。玉簫感激地吻了吻它濕濕的鼻子,飛身上馬,拍拍它的頭,指著還在橫衝直撞的飛影:“追上它!”寶兒甩甩尾巴,便小跑起來,逐漸向還處在瘋狂狀態中的飛影靠攏。
飛影的速度十分驚人,但是寶兒也是萬裏挑一的良駒,它逐漸追上了飛影的腳步,兩匹馬開始齊頭並進。玉簫一手緊緊拉住馬鬃,另一隻手便伸長了想將拉美西斯抱到自己的馬上來。但由於馬在急速奔馳,震蕩十分劇烈,好幾次都失之毫厘。
“你快點走開!不要管我!不然我們兩個都會受傷,你這個笨女人!”拉美西斯對著她沙啞地低吼。
“你才是大笨蛋!我怎麼可能放著你不管!快點拉住我的手!”玉簫急紅了眼睛,盡量把身子向他探過去。
她的話語讓拉美西斯一怔,心中流過一股暖流。她說“我怎麼能放著你不管”,這就代表她也是關心在乎他的嗎?原本封鎖住他所有感情的冰山開始崩塌了。看著她向他伸過來的纖細的手腕,他剛才的怒氣和傲氣都消失得無影無蹤了,於是他毫不遲疑地也伸出了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