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我受盛世才欺騙,隻求速死!(2 / 3)

西安事變爆發的第三天,杜重遠剛回到江西,就被陳立夫軟禁。陳立夫認為杜重遠是張學良思想轉變的幕後策劃者,因而質問他:“西安問題,究竟如何解決?”“我完全同意共產黨的抗日主張,擁護‘八一’宣言!”杜重遠被押送南京並逮捕了杜手下十餘人,直到蔣介石生還南京才被釋放。

張學良被囚禁後,杜重遠第一個去看他,問他有何話說,張默無一語。杜重遠回到上海後,積極投入營救張學良的活動。他致函黃炎培、杜月笙,主張各界團結抗日,並在東北軍中進行宣傳解釋工作。西安事變和平解決,各方商討成立聯合政府,周恩來代表中共方麵,推薦宋慶齡、杜重遠、沈鈞儒等五人作為聯合政府負責人。

抗日戰爭爆發後,杜重遠冒著槍林彈雨,奔走於武漢和西北,利用各種集會,宣傳黨的抗日民族統一戰線,宣傳八路軍英勇抗日的輝煌戰果。他說,有八路軍“這種艱苦卓絕的精神,用來抗日,還有什麼可怕的呢?”此時,杜重遠的實業救國幻想已完全破滅,對腐敗透頂的國民黨政權也不再抱有希望。

新疆督辦盛世才聲稱“親蘇聯共”,邀請杜重遠去新疆工作。為此,杜重遠拒絕了國民黨為拉攏他而許諾的種種高官厚祿,謝絕了美國友人勸他去美興辦實業的邀請,拋棄了東北、江西、雲南等地的瓷廠。杜重遠還動員夫人侯禦之同去新疆,並寫信勸說侯禦之正在武漢報考大學的胞弟侯立達也去新疆。侯立達是位愛國青年,欣然接受杜的建議。

1941年5月,正是萬象更新,姹紫嫣紅的時節,但明媚春光絲毫也不能照亮盛世才的陰暗心裏。18日,當迪化城隱沒在大雨傾盆的夜色裏的時候,公安管理處的黑色汽車停在重遠家門前。一夥人闖進家中抄家,對杜重遠說:“盛督辦請你去談話。”

侯禦之不明了“談話”就是盛世才慣用的捕人方法,但已情知不妙,趁杜重遠換衣服時小聲問:“怎麼是公安處來人請?”

“他們保護我,”杜重遠微笑說。走出家門,重遠又回過頭來安慰妻子:“我去去就回來!”

侯禦之站在如注大雨中,呆望囚車遠去,轟然有淚衝進眼眶。這一夜,她聽著窗外淅瀝的雨聲和遠近的狗叫聲,徹夜未眠。

杜重遠被捕,一夜之間廚師傭人全部撤走,家中席卷一空,粒米無存。一天又一天,侯禦之天天都有數不盡的磨難和艱辛,軟弱無助幾乎淹沒了她的心。侯禦之想燒壺熱水,還要到遠處打井水。入冬以後的塞外出奇的寒冷,北風逼人,井邊冰滑。她這位學生出身的文弱女子幾次滑倒,險些做了井下之鬼。提水回來的路上,盛的特務暗放路障,使她跌倒在地,扭傷腰,椎間盤脫出,痛徹肺腑。孩子幼小,鄰裏又不敢同情“叛逆家屬”。侯禦之的情緒像波濤一樣澎湃泛漫,阻止不了自己的眼淚。她喊叫一夜,叫天不應,叫地不靈。侯禦之連續去特務機關要人,最後都被偵緝隊強行拖回,幾至氣斷身亡。

盛世才捏造罪名,誣陷杜重遠是“漢奸”、“托派”,並別有用心地要毛澤民主審。在審訊室內,杜重遠慷慨陳詞,揭露盛的陰謀。審訊結束,毛澤民據理說明,所謂“杜重遠陰謀暴動案”純屬捏造。

1943年3月的一個星期六,漫天黑漆漆的冷。深夜12時許,一輛小轎車開進督辦公署樓後,停在盛世才的住舍圍牆外。車內下來兩個人,一個是盛的內勤衛隊長,另一個身著軍裝,體形高胖,是軍醫處處長侯汝弼。侯汝弼手提小匣,由衛隊長引領,迅速走進會客室。會客室的長條桌上,擺著四個大玻璃盤,盤內放著新鮮水果,另外四個玻璃碟內放著小竹簽及茶杯、煙灰缸等。盛世才及時到場,示意衛隊長回避。在他親自監視授意下,這位軍醫處長立即動手,戴上口罩和膠手套,打開小提匣取出注射器,從小紙盒內取出一管“高效慢毒水劑注射液”,小心地吸入藥液,注入一個大而好的檸檬蘋果內,然後把外皮擦淨消毒。盛將這個蘋果做了暗記,即放回大玻璃盤內。

第二天午後2時許,兩名武裝衛士引領著杜重遠,來到盛的會客室。盛世才對杜先生寒暄了幾句,表情非常悠然自得。他說,今天是星期日,我的心情很愉快,特請重遠兄聊聊天,隨便吃點水果。談到被拘禁情況時,盛虛偽地說,老朋友受委屈了,關於涉及重慶的來往信件,已查清沒啥問題,過幾天待手續具結後,準備歡送你們全家回重慶。盛世才親自動手由盤內拿起一個大而好的檸檬蘋果,用小刀削淨皮切成四瓣,放在碟內插上竹簽,雙手遞給杜重遠。杜重遠以感謝的心情起立接過,很自然地吃了兩瓣。盛邊說話邊拿小刀走向牆邊洗滌手和刀後,又從盤內取了一個檸檬蘋果,用小刀削皮切開,放在果碟內插上竹簽也照樣吃著。談話約一小時,盛說有事外出,恕不留客吃飯了,請原諒。杜重遠辭別後,仍回拘留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