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來也匆匆,去也匆匆(3 / 3)

在巴楚擔任縣長期間,李雲揚仍不忘本行,認真抓了文化教育。縣府辦的學習班,也吸收了一些青年學生參加,並歡迎大家星期天到他家來玩。他給這些學生講抗日救亡的道理,指導他們演唱抗日救亡歌曲,編演進步文藝節目,使他們開闊了視野,接受了革命道理。其中很多人後來成為黨的幹部,如木沙沙依提、阿不都熱依木等,後來成為自治區有關部門的領導人。

那時的縣長還要審理案件。李雲揚巡查縣監獄,見到牢房昏暗,衛生很差。犯人都是少數民族,個個蓬頭垢麵,大喊冤枉。他經過詳查,發現很多是冤案,就堅持親自問案,並規定有冤情的人都可直接找他,任何人不得阻攔。伽師縣的一個雇農在巴楚四區一個寡婦地主家幹活,地主婆見這個長工身強力壯,想長期剝削他,就和長工勾搭成奸。兩年後長工的妻兒要來這裏找自己的丈夫,地主婆聞訊頓起殺意,乘長工不備,用剪刀刺傷了他,血流滿地。李雲揚問明情況,當即讓人把地主婆找來,向她指出:“你犯的是殺人罪,按法律應叛重刑。”地主婆一聽就慌了,哭著請求從寬。李雲揚說:“從寬可以,但你必須答應兩條。一是要負責治好長工的傷,二是要拿出一部分地給他,叫他一家在這裏過活。”她千恩萬謝地答應了。

整頓了縣府,嚴格了法製,端正了風氣,李雲揚下決心到農村看一看。他看到有的地方種田沒有犁,正像林則徐巡視南疆時所寫的:“不解耕鋤不糞田,一經撒播便由天。”這樣的耕作產量很低,辛苦一年,一畝地好了收個百十來斤,不好了連種子都收不回來。

燦爛陽光映照下的原野,空闊悠遠、天籟無垠、清新寧謐。一種使命感油然而生,他從省府發的農業經費中拿出一部分買鐵,在縣上加工成犁鏵,親自帶上分送到各個區鄉,幫助工具困難的老百姓解決耕地的問題。後來他又發現單單解決生產工具,是治標不治本。製約巴楚生產發展的有兩大矛盾,一是水利,二是交通。巴楚地處葉爾羌、喀什噶爾兩河流域的下遊,由於對河係的控製能力低,造成年來水的枯洪不均。冬春水缺,不僅不能進行農田灌溉,而且人畜飲水也很困難;夏天山洪暴發,洪水傾瀉,又成水害。交通方麵,由於道路坎坷,交通不便,打不開流通領域,先進技術和設施運不進來,本地的土特產品運不出去。

矛盾抓住了,怎樣解決?李雲揚四處留心。1941年他到色力布亞去檢查工作,發現一條淤平了的舊渠,是昔人引葉爾羌河水的渠道。他在縣城的西南又發現了一個很大的積水潭,夏季洪水都積在裏麵。他給財政廳長毛澤民寫了一個報告,請省府派專家來勘測,並請撥款批準建這一關係巴楚生產命運的水庫。在毛澤民的支持下,蘇聯專家很快就來了,款也批下來了。他們從巴楚、麥蓋提和伽師調集了7000民工,開始築壩。壩長20公裏,主壩高6米,底寬8米,用土堆砌。蘇聯專家想了個辦法,先在壩心修一個用石頭和黏土夯實的夾牆,然後再堆土築壩,多大的水也衝不垮。冬去春來,1942年上半年,水庫堤壩基本落成。蓄水可解決城鎮居民飲水困難,並可灌溉10多萬畝地。在修水庫之前,李雲揚還申請修一條從巴楚經伽師到喀什的公路,全長170公裏,共調集4000民工,於1942年初落成。

水庫和公路修建期間,無論是寒風凜冽的嚴冬,還是烈日炎炎的酷暑,李雲揚都堅持每星期去一次工地。每次去都帶上大米、牛羊肉,還帶上縣文工隊,表示慰問。他還參加工地的勞動,在水庫工地打過夯,在公路工地抬過土。縣長這樣做法,在以往巴楚的曆史上沒有過,不用說給群眾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就連那位蘇聯專家也表示驚訝。

李雲揚躊躇滿誌,準備參加水庫落成典禮。巴楚的明天讓人心潮澎湃,它意味著努力和勤勞會結出豐滿甘甜的果實,意味著希望的實現。可是,他突然接到通知,調回迪化。他很奇怪,為什麼在打好了基礎正要大幹一番的時候又把他調走,但聯想到連日來在南疆任職的共產黨員紛紛回調,就不覺得奇怪了。真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當汽車駛離巴楚縣的時候,他不時回過頭去張望,塵埃遮住了他的視線,但遮不住他熱愛兄弟民族的心,遮不住他對他們的思念,遮不住他建設巴楚使之富強的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