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澈,我們還沒吃午飯……”某人很煞風景地道。
“我喂飽你。”某人的聲音低沉動聽,火熱的唇舌卷著她癡纏,帶著她一起飆上雲霄。
醒來,她全身骨頭像是被碾了一遍,忿忿瞪了好幾眼,他坐在一旁笑。
“心兒一定餓壞了,來,吃東西。”他很好心地喂她,她張口便吃,一口又一口,最後索性伸手拿碗扒飯,“餓死我了。”
皇甫策震驚地望著她吃光了所有的米飯,還有三分之二的菜。
望著她意猶未盡的臉,他試探道:“你,還想再吃嗎?”
她笑眯眯道:“要是再來一碗湯就好了。”
“好,我讓他們再煮。”他起身,心頭微微訝異,但想到此刻已是晚上,兩人少吃一頓午飯,多吃點似乎很正常。
夜間一切似乎都很正常,她睡得很沉,並沒有惡心嘔吐,他搖頭一笑,似乎是他多想了。
翌日,皇甫策接受冊立太子的所有儀式,遷居東宮,與此同時,驚聞鳳王選妃,朝中大臣都將自家的女兒往宮裏送。
東宮內花團錦簇。
花園一角,有人笑問:“明日便是選妃之日,你準備怎麼做?”
他莞爾一笑,“不如化身冥王,讓她們落荒而逃?”
那人狡黠一笑,“聽起來很有意思,明日一定很熱鬧。”
“不如你去,我一定選你。”
“我可不想看到某人的黑心肝。”
“我隻抹黑無關的女人,你去,我會好好誇上一頓。”
“不去,跟一群女人搶男人是沒有氣節的事情,我很有氣節的。”
“可那個男人是我,你不著急嗎?萬一被下藥了,被迷惑了,你豈不是失算了?”
“如果你那麼容易就被算計了,當我的男人,本姑娘會很沒麵子。”
“如此,我會英明到底。”
“如此,我會重重有賞。”
他靠了靠,幾乎快吻上她的唇,“可以提前兌現嗎?”她怒目一瞪,“沒門。”
“那可以抱抱嗎?”某人退而求其次。
“好吧,可憐你一回。”伸手,擁抱,他的手滑入衣內,“你,無恥……”他又湊近些,“那就無恥到底吧。”
“唔……”某人的驚呼碎在他唇上,一陣急風奔過,殿內的羅帳赫然落下。
第二日,選妃定在靜儀軒。
皇甫策帶著幾本書進入軒內,陰司緊隨其後。
一本本名冊疊在案上,與之對應的還有畫像,皇甫策略略看上幾眼,隨後命太監傳人。
第一個來的是中書令薑巍的女兒薑思思。
一身白色衣裙,雲鬢花顏,步搖輕顫,緩步間,步步生蓮。
皇甫策落在她白色衣裙上笑了笑,“抬頭看看。”
薑思思羞怯抬頭,但見優雅微笑的男子目光落在她的眼角上,眯眼笑道:“你眼角有痣?”
薑思思羞澀捂臉,皇甫策微笑,“陰國師,眼角有痣的女人如何?”
“一生流水,半世飄蓬,所謂孤星入命。”陰司冷聲笑答。
“薑小姐,本王喜歡旺夫相,請便吧。”他指了指門,薑思思捂淚,奪門而出。
第二個是門下侍中豐濟的女兒豐容。
還是一身白色衣裙,花容月貌,肌膚勝雪,小移蓮步,閨秀風範。
皇甫策的目光落在她手上,“聽聞豐小姐有一雙潤如玉骨的手,張開手看看。”
聞言,豐容忽地神情一緊,小心翼翼地攤開手背,皇甫策狀似滿意,朝陰司淡笑道:“國師以為如何?”
豐容的手忽地一顫,陰司隨即冷冷道:“翻過手背,讓我看看你的手相。”
豐容開始顫抖,穩了許久才翻過手背,將攤開的手心給兩人看。
皇甫策輕輕一笑,狀似疑惑,“國師,為何本王手上有三條清晰的脈絡,而豐小姐隻有兩條,何解?”
陰司眼角抽了抽,“這是斷掌,克夫。”
皇甫策了然“哦”了一聲,歉聲道:“豐小姐,本王有意,可惜國師說斷掌克夫,本王還想長命百歲,請慢走。”
他的表情看起來很惋惜,似乎隻差那麼一步,她便可以成為太子妃了,似乎沒有眼前這位戴鬥笠的國師,她就可以嫁入皇宮,她臉色轉紅又轉青,忿忿盯了殷司一眼便離去。
第三個是兵部侍郎秦貫的女兒秦姿。
又是一身白色,小家碧玉,嬌俏玲瓏。
皇甫策的目光率先落在她的衣裙上,淡笑道:“秦小姐,你們都喜歡白色?”
秦姿嬌笑點頭。
“好,本王也喜歡白色……”他頓了頓,瞥到對方露出欣喜後猛然道:“不過,本王更喜歡天生麗質,清麗素顏,不如請秦姑娘洗去臉上的脂粉。”他揚手下令,“為以示公平,本王要殿外所有人都洗去臉上的脂粉,稍候再進。”
秦姿退下,得令的太監奔出門外通告,隨即一陣喧嘩。
皇甫策長長一歎,“婦以夫為天,本王不過一個小小的要求,竟然有人發牢騷,陰國師,你認為如何處置呢?”
陰司握著木椅都快變形了,冷聲笑道:“將外麵抗議者,喧嘩者逐出宮廷,不得入內選妃。”
又是一陣喧嘩,隱約還聽到哭聲,皇甫策歎了歎道:“本王慶幸,今日幸虧有國師,否則本王何堪其擾啊!”
陰司掌下的木椅已經變形,“鳳王言重了。”
接下去的女子一個個入軒,皇甫策皆一一請教陰司,兩人從麵相談到手相,從手相談到體形,從體形談到能否生子,從言行舉止談到教育子女的方式,從教育子女的方式談到夫妻之道,再從夫妻之道談到興國大事。
如此反複,如此循環,陰司鬥笠下的臉已經陰沉得像是烏雲罩頂,皇甫策倒是淡笑自若,優雅自如。
最後,沒有一人被選中。
最後,所有被帶出宮廷的小姐都記住了歹毒的一人——陰司。
都是這人以麵相、手相、言行舉止否定了鳳王對她們的第一印象,都是這人破壞了她們當上太子妃的美夢,都是這人踩碎了她們踏上鳳座的第一步門檻。
每家小姐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窮盡惡言,極盡罵道將陰司徹頭徹尾說了一番。
如此一來,諸多大臣對陰司心懷怨恨,一場選妃會令陰司成為眾矢之的。
翌日,太白酒樓裏說起選妃的趣聞,從薑小姐說到秦小姐,有孤星入命,有斷掌克夫,有脂粉濃抹等等,瞬時那些傾慕的世家子弟對這些小姐望而卻步,這以後,那些小姐能否嫁得出去無人可知。
於是,驚聞此事的大臣們再也不敢將自家的女兒往宮裏送。
於是,一場選妃落下帷幕,所有大臣都記住陰司的歹毒。
於是,朝中有人開始彈劾陰司,以國師府四周民宅空曠告陰司私占民宅。
於是,朝廷風向急轉,還念著鏟除江湖勢力的那幫老臣開始痛斥陰司的種種罪狀。
皇甫策起初還為陰司說“好話”,後來彈劾的大臣實在太多,可苦於證據微薄,皇甫策隻要命眾臣多多搜查證據。
一場選妃會變成彈劾國師會,這讓皇帝很苦惱,召皇甫策進宮,話題再次回到鏟除聖教一事。
“父皇,聖教教眾眾多,想要鏟除並非一朝一夕之事。”某人開始打圓場。
“你有何想法?”皇帝沉聲問道。
“父皇想行兵圍剿聖教,此舉必須慎之又慎,一來聖教淩家乃皇甫虛之後,無實證亂興兵隻會落人口實,到時史官一寫,隻會為父皇招來罵名。二來兒臣剛剛被立為太子,人心不穩,手無兵權,心有餘而力不足。”
字字句句,真真切切,有理有據。
連皇帝也差點以為之前的想法是錯的,這兒子還是很為朝廷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