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後麵劃船的東方雨幹咳一聲,南宮婷婷敏感地將頭收了回來,拭去眼角的淚水,這才發覺自己失態,羞得麵紅耳赤,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藏起來。
當小船駛出洞口時,眼界豁然開朗,水域向前無限延伸。極目遠眺,卻隻能看見水天相接的一條線。原來,他們已來到浩瀚無垠的大海上。
小船沿著海岸線劃行了大概五裏,來到一處可以登陸的地方,東方雨把船停了下來。
一上岸,肖源便開始策劃下一步的去向和行動。在開心穀的這些日子,肖源心急如焚,如坐針氈,無時無刻不在掛念那塊在自己手上丟失的明月教掌門令符,如果不乘早將它奪回,豈不是辜負了師父的期望。但是,他又不忍心讓南宮婷婷一個弱女子隻身漂流江湖,因此他決定先將南宮婷婷送回家,然後再去明月教。至於東方雨,如能說服他回去,當然最好,於是他說道:“東方姑娘,你大哥承諾過,你隨時可以回去,所以我認為現在就是你回去的最佳時間。”
東方雨一努嘴,說道:“你不用趕我走,誰稀罕跟你一起走?我隻是要送婷婷姐回家,所以現在不想回去。”說完,當先向前行去。
前邊有三條路,東方雨揀了中間那條道。肖源叫到:“東方姑娘,走錯方向了。”
東方雨立刻停下腳步,回過頭狠狠地瞪著肖源。
肖源悠然自得地繞過東方雨,走上了中間的一條路,想到身後東方雨氣得要炸肺的樣子,忍俊不禁。正得意間,一縷勁風襲到,肖源絲毫不把它放在心上,身體紋絲不動,從背後伸出兩根指頭,向刺向自己的那把劍夾去。卻突覺那股勁道方向一改,向自己伸出去的手掃去,肖源大驚失色,對方變招之快,超乎自己的想象。當下不敢大意,撤手,拔劍,側身,所有這些動作,已在白駒過隙之間完成。立劍一擋,正好擋住對方正變幻成斜刺向自己心窩的一劍,順勢一削,寒氣逼人的劍挾著一縷強大勁風向東風雨掃去,東風雨似乎感覺到此一劍的霸道,不敢硬擋,淩空一滾,勉強避過這一劍。“啪啪啪······”一陣響聲之後,地麵留下了又長又深的一道小溝。
肖源驚詫萬分,自己在步步退讓的情況下,隨隨便便地劈出一劍,威力如此驚人,如果一味地將本身內力灌於長劍之內,卻無論如何也達不到這種效果。他突然茅塞頓開,所謂的人劍合一,即是要忘記手中劍是自己的駕馭物,是自己的附庸,而要當它是自己的左膀右臂。那麼,如果心裏不存主宰,不存駕馭,便能將人劍合一的威力發揮到極致。原來李奇的開山劈石劍就這麼簡單,那麼以後自己這把劍也可以當刀使了。
還有一件令他興奮不已的事情是,他隱隱約約發現他重傷複原之後功力似乎有所增長,沒想到筋脈盡碎之後再續接經脈居然能提升功力,這大概就叫置之死地而後生吧。
肖源想到這些,不禁嘻嘻哈哈笑出聲來。
東方雨以為對方是在嘲笑自己,怒不可遏,一抖手中劍,再次攻了上來。肖源此時已有準備,開始由戰略防守轉變為戰略進攻。他一展開攻勢,立刻反客為主,控製了整個局麵。可十餘招之後,他驚奇地發現,對方雖然手忙腳亂,狼狽不堪,卻依然不露破綻,要想在一時半會兒將對方拿下,也是難上加難。看來對方就武功來看,也非泛泛之輩。他恍然大悟,難怪東方雲會放心大膽地將她交給自己,原來如此。
東方雨似乎也是大感意外,她以前聽東方雲說過,以她的身手在當今武林,可以躋身一流高手之列。可沒想到與自己交手的第一個穀外人士武功便高過自己許多。由此推斷,整個武林的一流高手不是多如牛毛嗎?想到這裏,以前的那股目空一切的氣勢頓時消失於無形,不禁有些灰心喪氣。招架了半天,似是有些厭倦了,幹脆停止了動作,她不相信對方會殺死自己。
此舉著實殺了肖源一個措手不及,他心下大駭,一劍已經削出,即使現在及時抽劍,那銳不可當的劍氣也能將對方削為兩段,情急之下,當日救南宮婷婷的一幕再次浮現,不同的是,現在的東方雨距離更近,有辦法讓對方毫發無損。於是在電光火石之間,他左掌推出,展開“吸”字訣,硬生生將對方吸了過來,左手一圈,將對方攬在懷裏。四目相對,雙方都感覺心裏一顫,立刻不約而同地分開。
肖源不自覺地向南宮婷婷瞧去,隻見她正目瞪口呆地看著這邊,不知道她的內心在作什麼樣的活動。其實南宮婷婷此刻除了驚訝還是驚訝,驚訝於自己的笨拙,眼看著東方雨一劍刺向肖源,居然忘了出聲提醒;驚訝於東方雨的精湛絕倫的武功,看來自己與她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的。
肖源幹咳了一下,神色嚴肅地對東方雨說道:“我是你兄長,你以後不能再對我如此無禮。”
東方雨哼了一聲,說道:“是你先對我無禮的。”
肖源一時語塞:“我······”
南宮婷婷立刻上來解圍,說道:“肖大哥,雨妹妹,咱們走吧,趕路要緊。”
一行三人便開始向蜀中進發。
此時肖源已經易容,雖然易容之後的麵孔仍然俊俏,但不像以前那麼受歡迎了,以前是三天兩頭有人來請,而現在呢,一路之上無人問津,他倒覺得有些不習慣了。
南宮婷婷與東方雨一路之上並肩而行,有說有笑,竟不讓肖源有插嘴的機會。被冷落的肖源無精打采地跟在她們後邊,長籲短歎,垂頭喪氣,真想就此絕塵而去,但考慮到那樣做有失風度,終於作罷。
一路上,他們聽到了兩條傳得沸沸揚揚的江湖傳聞及其評論:“第一,明月教長老、代掌門雷正,鐵劍門門主徐峰,飛刀門門主張河為清理門戶,為奪回本教掌門令符,與昔日叛徒張士達的弟子肖源戰於渤海之瀕。張士達弟子肖源雖年紀輕輕,卻武藝超群,明月教三大高手合力,才將他幹掉。同時,明月教也付出了沉重的代價,雷正和徐峰雙雙死於非命,兩人作惡多端,死有餘辜。張士達弟子肖源雖風華正茂,前途無量,卻偏偏是叛徒的徒弟,也是死不足惜。第二,南宮世家家主南宮達懸賞十萬兩白銀尋找女兒南宮婷婷下落。有人一擲千金,有人一無所有,天道不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