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是人類的重要夥伴,是人們狩獵、畜牧、出征、行旅和農耕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種動物,它馴服,善走,強壯,有力,人們自然也希望馬的特性能轉移到人的身上,再加上某些民族的傳統動物紀年法中本來就有馬這種動物,所以,十二屬相之中便有了馬,並與十二支中的午相配。
甲骨文中的六十甲子表中已經有了午,但午和馬之間是否建立聯係還不清楚。甲骨文中的“午”字,按羅振玉和郭沫若的解釋,都與馬有關。羅振玉認為甲骨文中的午字象馬策之形,郭沫若認為是“馭索之象形”。一個認為是馬鞭子,一個認為是馬韁繩,但都是將午與馬聯係起來了。
馬與午聯係起來,在《詩經》中也有記載。《小雅?吉日》:“吉日庚午,即差我馬。”意思是庚午這一天為吉日,選擇健壯的馬匹準備出獵。這裏把午日和馬聯係起來,並認為庚午日是動用馬匹的吉日。孔穎達疏雲:“必用午日者,蓋於辰,午為馬故也。”但文獻記載中也有將“未”與馬聯係起來的,而與“午”聯係的動物卻是鹿。前引睡虎地秦簡《日書》:“午,鹿也……未,馬也。”這可能是在不同地區產生的變異。《日書》中還有一與午馬有關的記錄:“毋以午出入臣妾馬。”意思是不要在午日做奴隸、馬匹等交易。午為用馬之吉日,若將馬賣出去,是不吉利的。東漢以後,午與馬的聯係徹底確定。《論衡?物勢》:“午亦火也,其禽馬也。”晉葛洪《抱樸子?登涉》:“午日稱三公者,馬也。”
上述記載除了《日書》以外都還沒有將馬與人聯係起來。睡虎地秦簡《日書》中提到馬時雲:“未,馬也。盜者長須耳。”認為未時出現的盜者的模樣是“長須耳”。這裏已經把小偷的模樣與馬聯係在了一起。從上文所引《北史》中的記載來看,當時人們已經將生肖與人的年齡結合起來。這些都是以馬肖人的較早記載。但實際上這種心理早在人類社會初期就已經產生了。馬在人們的物質生活和精神生活中扮演著重要角色,使人們對它產生了極其崇拜的心理,人們希望馬的一些超人的本領(如馬之善走、強壯、有力等)能轉移到人的身上,同時也希望自己的一切能夠得到馬神的保佑,誰讓自己是馬年出生的呢?因此,馬年出生的人,在他們的深層觀念中,實際上是和馬建立了一種交感巫術的關係,他們的性格、命運、婚姻、事業、前途等也似乎都和馬有著種種神秘的聯係。馬屬役使動物,一生奔波勞碌,於是那些長年辛苦操勞的馬年生人便認為自己的命運與馬相似;馬在古代軍事中作用非凡,戰馬的優良與多寡往往決定戰爭的勝負,古語有“旗開得勝,馬到成功”,於是那些有一定作為的馬年生人便從馬身上找到了自信和成就感……他們總是能在馬的身上觀照到自己的影子,或得到某種心裏暗示,似乎自己的一切在冥冥之中都是在受自己所屬的生肖――馬――的影響而決定的。基於這樣一種信仰,以馬為生肖,成了我國人生儀禮習俗中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
人馬之間的這種交感巫術關係,是馬生肖信仰中最原始、最基本的內涵。圍繞這一核心,人們“以己度馬”、“以馬及人”、“以馬及物”,又形成了許多與馬有關的文化事象。“以己度馬”,即人類以自己為中心去認識馬;“以馬及人”,即人類以馬為中心去看待人;“以馬及物”,即人類以馬為中心認識萬物。民間廣為流傳的人格化的靈馬故事、用馬來形容或比喻人和事物的言語習俗等,都是這種思維方式的結果。這幾種思維方式的存在,豐富了馬生肖信仰的內涵,使馬生肖信仰又有了更深更廣的文化背景。我們現代人所以仍然念念不忘馬生肖,除了原始交感巫術意識的潛在影響外,更重要的是人們已經為馬生肖賦予了更多的文化內涵,從而使馬生肖信仰有了更深厚的文化底蘊。這些與馬有關的文化事象與馬生肖信仰一起,構成了極富特色的中國馬文化。因此,隻有充分了解中國的馬文化,才能深入地體會到馬生肖的真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