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卯.驚蟄(2 / 2)

安慶躊躇了半晌,才詞不達意道,“您不知道,安慶也隻是遠遠見過如夫人的身形,沒瞧見是什麼模樣。”

我看見我手中茶碗突然顫抖出水紋,心中慢慢品咂“如夫人”三個字。

安慶垂首繼續道,“……保慶見過,聽他說模樣周正得很,不是很惹人厭的樣子。應當是個好脾氣的。”

我失笑,指著安慶笑罵道,“什麼叫惹人厭?這裏誰是惹人厭的?”

安慶撓頭幹笑,“是呀。”

我知道再問不出什麼了,心中記下那個“如夫人”,久久平淡的心終於起了一絲波紋。

……沒有繁生的授意安慶怎麼敢這般放肆在我麵前喚她“夫人”。可繁生,會為了這樣一個青樓女子舉天下財貨極盡的寵愛麼?

我動用了小鷹傳遞信息,周氏早產之女——哦,周氏早產生了一名女嬰,而後血崩救治不及已經去了——養在薛氏名下,卻終究差了些日子,某日晨起十分,冰涼已久。

消息傳了回來,繁生忽然動身北上,這一次竟親身往西域走商貨。

我驚異不已,不過是沒了個不成模樣的女嬰而已,怎麼這般大的動靜?

小鷹回報,原來不是孩子的事。

安氏的來龍去脈我漸漸清楚。繁生是同這個女人吵了架,負氣出了遠門——這個結果讓我,哭笑不得。

他怎麼會是這樣沒有底氣的人。

我卻產生了有生以來最大的危機感。我日夜都在想著那個素未蒙麵的女子。

這一時,安氏的身世漸漸浮出水麵。

去年下獄的青州刺史之獨女,母係江南謝氏一族,幼年曾經養在秦王府內,甚至與金陵王小世子有姻緣親約——

這是怎樣的一個女子。

……竟勞動秦王府的貴人親自出馬,將她的奴籍打成了倡籍!

我仿佛嘴角噙著冷笑,尤物禍國,自傷其身。圈圈轉轉的事情不必想也能算出來個大概。是個命硬的女子。

繁生隻怕還不知道,安氏的淪落是那些貴女爭風吃醋吃出來的禍事罷。

我讓京兆已經封拜司空的哥哥封鎖消息,並暗中透漏消息與金陵王小世子,果然,與安氏下籍之事的所有人漸漸消失。

安氏卻生了一個兒子。

丁己.穀雨。

我隱隱感覺不安。

我要親自去見一見這個女人。與繁生在並州城裏相遇。他這樣急匆匆地想要見到那個女人,是為了那個孩子嗎?

我在馬車裏吩咐,“跟著爺的車子,去大宅。”

繁生依舊派了別人來安置我的行臥之所。可他也並沒有如往常般早早回書房休息——而是去了園子裏。

行臥的處所很幽靜,流水淙淙,幽葉茵茵遮擋暑氣煩擾。

聽說是安氏的安排。

我聽了也隻是微微一笑。慢慢將安氏出現前後的所有事情連著想了一遍,漸漸理順,便使了最不平的竹玉同沉靜的鬆合親自前往,去那個如意閣去請人。

沉不住氣了麼?

隻是聽說繁生一進園子就在那女人的房裏,還沒出來。

沐浴更衣,穿戴整齊。

銅鏡裏,那婦人恍惚,沉默。

比氣勢比富貴,我不屑。我隻是知道,繁生終於囑意於一個女人了,下意識的,將鬢角抿齊。

我緊張了麼?

……我隻是知道,無論如何,我比她老了。(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