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活捉裴大鏢(1 / 3)

戰鬥結束,裴大鏢的老婆、兒孫都落在我軍手裏,就是沒有抓住裴大鏢。裴大鏢究竟到哪裏去了呢?原來白浪村的槍聲一響,這個狡猾的老狐狸就知道情況不妙,連忙和梁騷的一部分特務大隊,從秘密通道逃到了後山。這條通道在北極洞的後廳神龕下麵,在布防圖上沒有標出來,比通向尾灘的那一條更隱秘,隻有裴大鏢與“獨眼龍”兩個人知道。

被我軍打散的少數殘匪,翻山越嶺,也來到這裏,和梁騷他們彙合在一起。裴大鏢看著這七零八落、狼狽不堪的隊伍,回想當年打敗國民黨一團人、凱旋班師回辰州的盛況,心中感到無限的悲涼。去投奔別縣的匪首嗎?在人家屋簷下的滋味他是知道的;去攻城奪地嗎?不僅人槍少得可憐,士氣也很低落,哪裏還有什麼力量!看來,除了在大山上流竄,已別無他法。但九十多人糾集在一起,目標既大,又活動不開。更傷腦筋的是:糧食、醫藥等物資的補給很難解決。於是,他把全部人馬分為四股,化整為零,分散活動。自己帶一股,躲進山洞裏,命令其他三股,流竄在山林中,搶掠山區老百姓的糧食,暗殺靠攏我軍的積極分子……

但當他籌劃剛妥,就受到了我軍入山部隊的沉重打擊,四股消滅了三股,嚇得他東藏西躲,每天都要轉移好幾個地方。

一天,他們搶劫了深山裏的一座古廟,裴大鏢發現了一木箱線香,頓時視為珍寶,叫人小心背著。

一個年輕的土匪感到奇怪,問他:“裴總指揮,我們行動已經很不方便了,為什麼還要帶上這勞什子?”

裴大鏢冷笑了一聲,說:“年輕人懂得麼子?日後你自會明白。”

後來,果然大家都明白了。一天晚上,當他們僥幸逃脫了解放軍的追擊,爬上一座荒山,都筋疲力盡地躺在爛草堆上的時候,隻見裴大鏢小心翼翼地打開了那個“寶箱”,從裏麵拿出幾根線香,劃根火柴點著了。

睡了片刻,匪徒們連囫圇夢也沒做完,裴大鏢一聲“啊喲”,把大家都驚醒了。原來香頭已經燒痛了他的手,他立刻下令:“馬上轉移!”

梁騷看到裴大鏢的左手被香火燙起了泡,又黑又紅,還有點發腫,憐憫地說:“老爺子,你老人家年紀大了,這香火讓我們拿著睡吧!我們的手不怕燙!”

“老夫不放心!”裴大鏢鼻音很重地咕嚕著,“你們年輕人睡得像死豬,早把香火丟了;即使沒有丟,燒焦了手指也不會醒。老夫是老皮老肉,怕麼子?”

裴大鏢這一手確實厲害,他憑著這個秘方,每天晚上,不斷挪窩,一而再、再而三地轉移目標,不僅使我搜山部隊迷失了他的去向,就是當地百姓也難以捉摸他的行蹤。有好幾次,我軍明明已查到了一些線索,但猛撲上去卻隻找到幾把殘餘的香頭,甚至香頭還冒著白煙,不見一個人影,真是惱火啊!戰士們氣得直跺腳。

半個月後的一個夜裏,在辰州與大庸兩縣交界處宿營的向添壘偵察隊,接到了幾個老鄉送來的情報:裴大鏢準備從溪口過澧水,到甄家坪去投靠鄭希胡子。因為鄭希胡子的參謀長“金錢豹”是梁騷的妻弟,“金錢豹”企圖借助裴大鏢的名聲與手段,幹掉自己的主子……

“這可是個殲滅裴大鏢的好機會!”向添壘說,“不知道從這裏到溪口有多遠?”

一個老鄉說:“六十裏。”

“好哇,曹中豐,你立即通知關大叔與觀音保,馬上隨隊出發。我們拂曉之前,一定要趕到溪口。”

曹中豐高興地答道:“是!”

……

黎明前,一切都處在黑暗中,四野靜悄悄的,隻聽到一陣陣“隆隆”的聲音,那是澧水的驚濤駭浪在山穀中洶湧澎湃發出的巨大聲響。如戰鼓,似雷鳴,又像千軍萬馬的呐喊。河穀的風比山裏大多了。風從上遊刮下來,仿佛從巨大的風箱口扇出一般,“嗚嗚”狂嘯,猛烈地搖撼著樹木和江濤。漸漸地,東方拉開了晨幕,霞光燃亮了溪口,照見了澧水如盆的旋渦、如山的狂浪。

“喂,嗨,嗬嗬嗨……”趕早的排工開頭了,他們高唱著“澧水號子”,離開了江岸。接著,響起了雞叫聲、鴨叫聲、狗叫聲和人們彼此的招呼聲,提籃的、挑擔的紛紛走向碼頭,爭先恐後地過渡。忙得那個紅光滿麵的老艄公和大眼高鼻梁的小水手汗水淋淋。

突然,從南岸大道上傳來了“團、團、團……”的陰鑼聲,一支送喪隊向渡頭走來。但見一麵黑色引魂幡開道,一個打鑼的、一個撒燒紙的、一個放鞭炮的緊緊跟著,接著是四個執哭喪棒的男孝子,八人抬的黑漆鬆木棺材,棺材後麵是一個哭哭啼啼的女孝子,由兩個頭戴青絲帕的婦人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