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還能跑動的，都趕到狩獵場去，等客人打死了以後帶去廚房做成野味端上來。”
“說了多少次，貂皮要活著完整地剝下，皮質才會緊致上乘！”
“老虎全身都是寶，把五髒六腑和骨頭全給我剜出來！”
“象牙雕的花紋不夠精美，重新去殺一頭象！”
工廠裏傳出各種訓斥的聲音，地上血流成河，他們視而不見。
廠主隻關心在狩獵場的客人夠不夠盡興，為了降低狩獵難度好拍客人馬屁，廠主就要求砍斷動物的一條腿或戳瞎雙眼讓動物跑不快。打到的獵物就成為客人的晚餐，如果他們不想吃，便直接丟進垃圾桶了事。
廠主隻關心每天都有多少有錢人和有權人願意花巨額金錢來到這片私密的黑市樂土。
“野味種類太少了，真沒勁。”曾有客人這樣抱怨。
“別擔心，其他秘密的工廠已經在別的森林裏建了，到時候全國的野味任您吃！”廠主這樣承諾。
這個工廠如同吸血的魔鬼，掘地三尺殺害著這裏每一個生靈。那些珍貴的藥材和礦物成為了廠主賄賂達官顯貴的禮品，猖狂到守林人看到這整片的殺戮也不敢得罪。
那些殺戮的名單中隱藏著諸多自然靈，他們的力量在子彈麵前微乎其微。人類科技戰勝了巫妖法術，可如今這勝利帶著血淋淋的可恥。
工廠屠戮著他們，工藝品製作時產生的廢料與汙水也排在此處，靈氣破壞殆盡，自然靈力量破壞到衰竭。
殺戮、掠奪和汙染，是人類雄霸天下之後留下的劇毒。
來到怨靈源頭之後我看到滿是同族的慘烈屍首，我嘔吐不止。
我第一次看到師父眼中浮現出如此強烈的厭惡，他自言自語：“這就是你誓死守護的人類嗎，如此不堪？如果你看到了，還會做出同樣的選擇嗎？”
此時正值半夜，工廠裏已經沒有什麼人了。牢籠裏還關著許多奄奄一息的同族，人類的後代早已忘卻了自然靈的存在，也失去了曾經對巫妖的敬畏。
師父揮手將所有的鐵牢化成廢渣，還萬靈自由。
“原來您還活著。”我又聽到一個自然靈說道。
“離開這裏吧。”師父淡淡道。
“君上，您不再打算複興巫妖了嗎？我們一再忍讓，卻受到如此欺淩……”一匹灰狼拖著殘缺的後足離開鐵籠。
“從此天下已無樂土，你們要努力修行法術，學會自保才是。”師父勸誡。
“君上……”灰狼又想訴說。
“好了。如今天下已是人類的天下，這世上紛爭之事也與我無關了。再掀戰爭，無非是屍骨遍地，好則退回洪荒時期，否則隻是玉石俱焚，生靈塗炭。”師父的表情沒有變化。
“我的先祖曾經追隨您，而如今您再也不是值得我們尊敬的君上了。”灰狼很失望，扭頭離開。
“你同他廢話那麼多，你也不看看他現在位列仙班，早已不是當年的君上了。”另一隻銀狐說給灰狼聽。
“今日所見確實寒心，你們回去重新修煉吧，好好保護同族。有朝一日，我還會是你們的君上。”師父最終還是沒表現得太強硬。
自然靈隻是默默看他許久，對於他剛才那番話說不上來是相信還是不相信，最後全部奔入森林深處消失不見。
師父這一夜立在工廠門前靜默不語，他周身的氣息冷得嚇人，連我也不敢靠近。
天亮以後，人類開始進入工廠，廠主看到被破壞過的場景暴跳如雷，隻好命令工人進山進林繼續抓新的回來。
我和師父在結界裏，那些愚昧冷血之輩看不見我們。
“師父，自然靈離開了，可普通的動物呢？它們又會遭受滅頂之災。這樣的冷血罪惡之人，留在這世上又有何用？！”我越來越感到憤怒。
師父有些訝異：“這話，居然出自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