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的匈奴2(3 / 3)

有人說,妺喜根本就不是有施氏國王施伯焦的親生女兒,由一個奴隸所生。母親生下她的當晚,電閃雷鳴,暴雨如注。幾天後,村寨被水衝毀,所有的人罹難了,妺喜的父母也未能幸免。

而妺喜卻有如神助。

許多天後,天空晴朗,湍急的河流上漂著一麵木板或者草籃,一個身上裹著一張獸皮的嬰兒躺在裏麵。

木板或草籃就那樣順水浮遊,四邊青山如黛,鳥雀繁鬧,當然,也有許多死難者的屍體,連同動物的,在水中翻滾或擱淺。妺喜呢,躺在裏麵,看著瓦藍瓦藍的天空,時而啼哭出聲,時而沉沉睡眠。

不知道過了多少天,漂了多長的路。某日,載著妺喜的草藍在一麵水潭上停下。那時候,正是中午,麗日高照,四邊的山野蒼翠妖嬈,森林幽深無際。一匹渴急了的母狼從山上跑下來,正在飲水間,默然看到一個懵懂的嬰兒看著自己笑。母狼嚇了一跳,猛然向後一躍。

可能是得到了某種神示,母狼沒有就此離開,而是回過頭來,這時候,風也不失時機地把妺喜推到了母狼麵前。

以後的故事順理成章。跟著母狼長大的妺喜,血液裏肯定注滿了狼性,也肯定有著無以倫比的忍耐力和破壞欲。

多年後,母狼老了,妺喜也長大了,人與獸的先天性區別,使得妺喜在某些時候突然意識到的不同身份。經過一番思量後,尋機逃離狼穴,就要走出深山的時候,天機似地遇到了有施氏國王施伯焦。

施伯焦也是一個男人,且還是一個諸侯國的最高首領,他也喜歡美麗異性及世上最美好事物。隨將妺喜留在自己宮中。

至於在有施氏宮中的生活情境,稍微一想,就大致了然了。

再一些年,當娰履癸大軍逼近有施氏國時,已然出脫得猶如天仙的妺喜——理所當然地成為了美人計與唯一可使有施氏免遭滅頂之災的最好貢品和殺手鐧。

這個故事大致是確有其事,依據的是《魏書》中的一個記載:“匈奴單於生二女,美極人間,國人都以為是神仙下凡。為了表示對上蒼的虔誠和敬服,單於及其閼氏決定將兩個女人‘許與天’。沒想到,次女果真‘就與’公狼。”

再者說,唯有這樣的故事,才能為匈奴民族持之以恒的“狼性法則”找到最初的最確切的根源——同樣,在傳說中,作為早期華夏兒女一支的姒履癸及其子淳維(獯鬻)的身體內,當然也包含了先祖大禹、孔甲等人神仙及靈異基因,兩者結合,才使得匈奴具備了先天性的蒼狼習性。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似是而非的傳說:妺喜原本就是狼精幻化——是上天的安排,用來迷惑夏桀,使之失德誤國,民緣沸騰,以致眾叛親離,最終按照上天意誌,由湯取而代之的。

曆史總是這般輪回,從一個人到另外一個人,一群人得勢,一群人失勢,窮困和富有之間,不是取決於才能和勞動強度,而隻是權勢和地位的附屬品。

第三個傳說:妺喜真是施伯焦愛女,不得已進獻給姒履癸。

不管哪一個更真實,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步入娰履癸懷抱前,就有了許多人生經驗,尤其是貴族生活積累,這對於妺喜此後在夏宮之中的淫樂之旅有著鋪展的重要性。

5

多年後,姒履癸方才懂得:人之為人,徹底的庸俗才能得到真正的快樂。期間,他也不是一句也聽不進忠臣和王子們的勸諫,但高尚需要付出比庸俗更沉重的代價,王者更是如此。

姒履癸最大的敵人不是妺喜,而是自己。不是單獨的自己,而是天生人性。

剛剛繼位為王時,姒履癸也想像先祖大禹那樣,造福萬民,有所作為,留一個好名聲和可以傳至萬代的“江山社稷”。

遇到妺喜之後,他的這一雄心陡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對肉欲的極度貪戀。姒履癸他覺得,做一個高尚有為的國君,必定要付出克己禁欲乃至辛苦勞累等諸多代價,這對於酷好聲色的他來說,簡直就是一種煎熬。

經過一番激烈思想掙紮後,姒履癸最終還是選擇了放縱,及時行樂。在放縱中,姒履癸越來越覺得,所謂的政治、民心算得了什麼?無非你爭我搶,不間斷的算計和殺戮,為各自利益,你說我好,我說你壞,攻訐不斷,用美麗的謊言來為自己的統治及一切作為披上美麗的衣裳。

人常說,上天庭隻是一個夢想,而地獄卻隻有一步之遙。

與其說是妺喜改變了姒履癸,不如說是姒履癸自己改變了自己。雄心大誌從雲霄墜落泥淖,美好理想在酒色麵前轟然崩塌。自此後,姒履癸便徹底淪喪成一架恬不知恥的“機器”,乃至淫樂生活的積極參與者與倡導者了。——這是有施氏樂意看到的,也正符合湯的期望及利益。

湯加緊瓦解大夏的非法活動,四處網絡人才,收買人心。他至今令人稱道的作為似乎很多,但在推翻大夏之初,有兩個人起到了關鍵作用。一個是湯不拘一格,大膽啟用的底層奴隸伊尹,這個人後來為湯的奪權成功立下汗馬功勞,先前是一個四處流浪的無產階級者,長大後作廚師,也像後世眾多的能臣賢士,在當時,一眼及看穿了夏桀及其國家的命運,覺得湯不錯,仁慈愛人民,又十分節儉和智慧,便和奴隸主出身的仲虺一起投到了湯的門下。

凡是能人賢士,都與陰謀分不開。隻不過說法不同,好人以為殺壞人是每個人必須要做的,誰做得圓滿和漂亮,誰就是英雄;壞人之死是必然的,且沒有人惋惜。就像娰履癸那樣的,人們恨不得這個害人的家夥趕緊完蛋,哪怕搭上自己的性命都心甘情願。

有了這些能人異士,湯智力大增,采取多種方式,今天拉攏一個方國,明天兼並一個諸侯。步步為營,且老謀深算,滴水不漏。為了讓天下都知道他的賢良和仁慈,是有為之君,湯四處安撫災民,把錢財和糧食分給最需要的人。因而天下稱頌:不僅人蒙受了湯的恩惠,連禽獸都跟著沾光。

曆來王朝的“主流意識形態”的宣傳重過實際工作——做的好,不如說得好。湯是連說帶做,哪一樣都不耽誤。那個年代,人嘴是最好的媒體,一傳十,十傳百,百傳千,千而萬,萬而無窮。

如此多年後,湯盛名遠播,反夏水到渠成。

期間,夏桀曾將湯召到斟尋,在鈞台扣留了幾個月。伊尹和仲虺絞盡腦汁,用盡策略計謀,蒙騙姒履癸。娰履癸也不爭氣,最終放湯歸國。

野心勃勃的湯是一個多麵人物,極善忍耐,且會演戲,以卑賤的表現瞞過了心不在焉的娰履癸。一旦獲得自由,便張揚起來。在一番大規模串聯和策反之後,終於舉起了五百方國,三千諸侯,從伐葛(今河南寧陵北)開始,“十一征而天下無敵”,逐步剪除大夏羽翼。

麵對殘破之勢,傾頹定局,竟還有一些方國和諸侯誓死忠於大夏的姒履癸。湯四處剪除異己之時,久沉淫樂的姒履癸忽然振臂一呼,應者雲集,至少從規模上不會太輸於湯的五百諸侯和三千方國。這是成湯沒想到的,也是淳維等人始料不及的。

湯為此憂心忡忡,生怕打蛇不成反被蛇咬;淳維呢,則一揮往日沮喪情緒,似乎又看到了大夏興旺乃至及有朝一日君臨天下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