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火紅一片,照亮整片蒼穹大地。
淒涼悲戚的墳塚前,男子癡癡的望著天空的殘景。目光專注癡迷,仿佛這個世上再無能讓他動心的景色。
不遠處的白衣男子,搖頭歎息的看著這一幕。是凡人皆逃不出情字一劫。
連世人向來害怕的魔頭寒漓也逃不過這一劫。反觀自己,白衣男子輕笑一聲。自己也不過俗人一個,沒有資格討論別人。
白衣男子走近站在墳塚旁的男子。
“漓。是該走的時候了。”再過兩個月就是寒幽宮宮主的壽辰,有許多事等著漓去做。雖然他不知道漓和這死去的女子有什麼糾纏,但是當下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站在墳塚旁的男子,恍若未聞。連姿態神色都未變一分。
白衣男子見狀,難免有些氣急。從沒見寒漓這麼失意過,要說失意,他以為世上除了月茂就再無第二個人能這麼影響寒漓了。誰知?一個已死的人竟也能影響寒漓如此深。
不知該喜該憂。七王爺把他們帶到這裏的目的,難道就真的隻是為了讓寒漓與一位故人相見?
“漓,難道你忘了月茂?她身上的火怨還未解,現在又下落不明。你真的要待在這陪著一個已死的人白白浪費時間?還是你想再過不久之後,這裏又多一座新的墳塚?”
白衣男子的話讓他的一直盯著夕陽視線抖動了下。如萬年寒冰般的神色出現一絲極細小的波動。
月茂。他的視線落在長滿青苔的石碑上。憂傷而冗長,那一眼仿佛曆經了千辛萬苦的磨難,跨越了千年時光就隻為那一眼。
良久,似是回神。男子的視距終於落在不遠處的白衣男子身上。
“她,在哪?”幹澀的聲音在空氣中響起。
“哼!你還知道還記得她!當初我就不同意你把她帶出來,你偏不聽。現在可好了。你問我,我問誰去!”白衣男子語氣直衝。就為了這個已死的人,他待在這半個月,紋絲不動。要不是放心不下他,他會忍心拋下愛徒跟在他身邊?!
聽完白衣男子的話,寒漓皺眉。月茂不見了嗎?視線再度落在孤墳上。就像當初的她一樣,不見了。
她會去哪了呢?去哪了,去哪了。他就是這麼急躁的跑去問爹爹問大娘,問遇見的所有人。可惜——沒有人告訴他,她去哪了。直到他問的嗓子都啞了,問倒再也沒有力氣開口。他也不知道她去哪了。
七歲的他,癱倒在地上。滿心的絕望。想著從此以後再也沒有一個人會像她一樣關心自己。想著從此以後再也不會有那麼一個人溫柔的把自己抱在懷裏。想著從此以後再也沒有一個人能為安撫自己受傷的身體。
那一刻,心魔已成。
自小他就知道自己是個不該出現的生命,爹爹把他扔在最偏僻的角落。府裏的下人不把他當成人看待,他是個孽種。是娘親私通下人生出的孽種,他的命是娘親一命抵一命換來的。當時的場景,他仍記得清楚。那時他才不過三歲,被眼睛紅腫,麵部猙獰的爹爹嚇得躲在娘親的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