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男人失了理智。或許,他根本就沒有人性。

男人大笑著把他拽開,猙獰的麵目直直的瞪著他道:“這個孽種,越來越像他了。”然後拿著鞭子拚命抽打他的身子。娘親撲過來把他抱住,替他挨鞭。娘小聲對他說,不要哭,好好的活著。

他懂。他不哭,再疼也不哭。此後再受到那男子的鞭打後,他都沒有哭過。可惜——娘永遠也看不到了。不過不要緊,他遵從了娘親的話,還好好的活著。

娘親被男人活活用鞭子打死,血肉模糊。寧死之前還不忘對他說的話。要他好好的活著。他想,那個男人是愛著娘的吧。不然不會在娘死後一下子像老了十幾歲,不然也不會答應娘寧死前的要求,讓他活著。

可,恨已經如拋入土中的種子。深深的埋下了,會隨著日子一天天生根,發芽最後茁壯起來。

遇見她,是六歲。他被男人打得遍體鱗傷躲在無人的小角落舔舐著傷口。她無意闖入,十三四歲的模樣,靈動的眼睛好奇的看著自己。

在看見自己身上的傷後,一臉的驚訝擔憂。不顧他的掙紮強行把自己拉到她麵前。她紅著眼睛問自己疼嗎?

疼嗎?多年後他也一直問自己,疼嗎?

他當即就回答不疼。

真的不疼。已經習慣了,就不疼了。可是,當看不見她的時候,心真的很疼很疼。疼得喘不過氣來,疼得無法呼吸,疼得整個世界都黯然失色。

然後,他做了…做了這輩子都不後悔的事。看著那個男人驚愕的眼神,看著一個個倒在地上的人,看著遍布整個大宅子的屍體,鮮紅的血染紅了他的眼。

他身上的衣服早已滿是鮮血,溫熱的,卻怎麼也暖不了他的心了。

殺紅眼的他,眼裏空洞的像是沒有了靈魂。隻重複著同樣的動作,直到整個宅子再沒有一個活人。

那個晚上,月亮很亮。照得地上的血河,紅的晃眼。

像這天邊的夕陽。

他倒在血泊中,淡淡地勾起唇。終於為娘,為她報仇了。

那一年他七歲。劉府上下一百多人全遭人滅口。

那一晚,他被寒默救下,成為無憂先尊的徒弟。

雲深見漓有陷入沉默中,又是一陣歎息搖頭。罷了,罷了。隨他去吧。自己這會兒也勸不了他,隻有靠他自己想通。

寒漓的視線不離天邊漸漸消散的紅雲,那麵無表情的麵容有著說不出的悲愴。

------題外話------

抱歉~停更那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