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天色才有些蒙蒙亮,小白就已經醒了。用手枕著頭,她半眯著眼睛,注視著被晨風吹得高高揚起的紫色窗簾,像一隻被束縛的大鳥不停地變幻著掙紮的方式,窗外傳來樹葉嘩嘩聲,今天的風似乎格外的大。她心裏有太多的心事,就像這滿室亂闖的風,飄忽不定。
她的身體已經恢複,甚至還胖了一些,但是,自從兩天前如絮離開,身邊的人就變得緊張兮兮,她成了這裏每一個人的心頭石。吳醫生和如絮每天都會來電話,可浩寧卻消失的無影無蹤。似乎隻有他知道她的情況的,可是他又在哪呢?護工小李和小陳對她很好,時常會陪她聊聊天,但是每次問到浩寧,她們就變得尷尬,或是轉移話題,或是借口離開,好像刻意在回避她的問題。
想到這裏,小白皺了皺眉,好奇再次攪得她心亂如麻。她翻了個身,看了看表,才不到七點。太早了,現在還她不想起來,其實即便起床她也無處可去,因為擔心她出事,他們根本不讓四處走動,她拉起被子,把自己裹起來。
窗外傳來鳥兒的啾啾聲,歡快而雀躍。
她再也呆不住了,一下子從床上蹦了起來,跑到窗前,風迎麵而來,她的長發在身後被吹得散開,揚起,甩動,像待飛的羽翼。幾隻不知名的小鳥在低空盤旋,自由地飛翔。
而她已經沒有了自由。
一種傷感地情緒抓了她,她的手不自禁地抓緊了窗台,長腿一邁,越過了窗台,從窗戶上跳了出去。
躲過了看守的人,她拚命地跑,跑,跑------
當氣喘籲籲地停下,她已經置身一片茂密的樹林中。
她仰起頭,興奮地轉圈,自由,終於自由了。
她現在有一整天的時間。
現在就像一個森林女皇,擁有整個森林。
她開心地笑,笑聲和著樹葉嘩嘩聲蕩漾在林間。
采野花、編花環、追彩蝶-----她玩瘋了,直到累極。她折了幾枝芭蕉葉鋪在地上,躺了下來,風在林間無拘束地穿梭,發著呼呼的喘息,鳥兒和不知名的蟲子不間斷地叫著唱著,合奏著動聽的協奏曲,她的心無比安定,不知不覺地進入了夢鄉------
水、水、到處都是水,她覺得自己正被水包圍,慢慢地像水底沉去,水麵的光亮離她越來越遠,她使勁地伸出手去,“救我,救我----”張開嘴,卻吐出了一串串水泡-----
“不----不-----救命啊。”她尖叫著使勁扭動身體,彭地一聲,她的頭撞到了身旁的樹幹上,突如其來的疼痛讓她猝然醒來。夢,原來隻是夢,可為什麼那麼地真實,她迷茫地抬眼,眼前竟然是一片白茫茫地雨簾。
天什麼時候竟然下起了雨。暮色因為雨,提前到來,林子裏越來越暗,暴風雨變得更暴虐。她已經濕透了,全身冰涼讓她打了一個結結實實的冷戰。
劈啪一個響雷在她頭頂炸開,她嚇得一個激靈。
必須離開這裏,在天黑之前。
雨打在她的臉上,火辣辣的,風吹著她站立不穩,她眯起眼睛,勉強扶著樹走。不知在雨裏撲騰了多久,天完全黑了下來,一番努力的結果是她根本找不到路,她迷路了。
她疲倦地靠著樹,不,不能放棄。
在黑暗中摸索前行,她看到前方有一個亮點在雨中閃爍,是燈光。前麵有人家,這個信息讓她瞬間信心大增。
終於到了。
她疲憊地叩響了房門。
一聲、兩聲、三聲-----不停地叩過十多聲後,門終於打開。
一個高大健碩的身影背著光,卓立在她的麵前,好高好大的身軀擋住了屋子裏射出的光線,她看不清他的容貌,但她可以肯定的是一個男人。她狼狽地拂去臉上的雨水,寒冷讓的聲音顫抖不已,“你----好。我----我可以-----在這裏躲躲雨嗎?我----迷路了。”
男人沒有回答,攝人的目光毫無忌憚地上下打量著她,雖然她看不清他,但他卻可以看清楚她。那雙眼睛在黑暗中閃著冷冽的光,她不自禁地打了一個冷戰,她茫然地瞪著大眼睛,回敬地注視他。
兩人凝視了幾分鍾後,男人向後退了一步,接著轉身進了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