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皮埃爾正在密切地注視著通用汽車公司,他在等待著最有利的機會的到來。接到通用汽車公司的請柬,皮埃爾長歎一口氣:杜邦拓展業務的機會又來了。他馬上回答了杜蘭特:我一定來。
皮埃爾和拉斯科布一到會就迅速控製了局麵。通用汽車公司和雪佛蘭汽車公司賺足了錢,使杜蘭特能償還銀行家的貸款,但是要取得控製公司的權力卻是另一回事了。在新董事會的組成問題上,杜蘭特和銀行家各持己見,相持不下。由於皮埃爾控製了3000股左右,已成為最大的少數股份持有人,因此雙方立刻勾心鬥角地去拉攏他。
然而杜邦豈是受人誘惑拉攏的人,皮埃爾不顧一切勸誘而嚴守中立。這是非常精明的一著,扮演和事佬的角色很快就使他獲得了大企業史上的一次重大勝利。皮埃爾被聘任通用汽車公司董事長,充當一位中立的仲裁人。他還被要求另外物色三個助手,作為兩個敵對陣營之間的中立派董事。皮埃爾不卑不亢地眨眨藍眼睛,接受了要求,提名拉斯科布、杜邦公司副總經理哈斯克爾和他的表弟兼妹夫亨利·貝林3人作為這個“董事長”的助手。杜邦公司的腳已經伸進了通用汽車公司的大門。
杜蘭特當然想重新取得他親手創辦的公司的控製權。但他在11月12日董事會會議上說出這一願望時,得到的卻是杜邦家族表現出來的冰冷的沉默。為了奪回自己的公司,杜蘭特不得不另覓盟友,他利用另一家辛迪加出麵,以出售雪佛蘭汽車公司股票所得,買下通用汽車公司的大宗控製股票,從而達到了他的目的,但是好景不長。
戰爭使杜邦家族發了橫財,卻給杜蘭特帶來了災難。通用汽車公司的股票突然暴跌到新的低點。投機商由於戰時供應削減和汽車需求降低的威脅而惶惶不安,他們拋售了數以千計的通用汽車公司股票,使股票價值降到75美元。在拉斯科布的極力慫恿下,杜蘭特愚蠢地開始購買所有能到手的拋售出來的股票,借以維持其價格。這充其量不過是一種徒勞無益的姿態。最後,杜蘭特又不得不向杜邦求援,希望得到更多的資本。正是在這個時刻,杜邦采取了決定性的步驟。
拉斯科布在1917年12月19日向杜邦總裁皮埃爾解釋:“我們在通用汽車公司的股權無疑將使我們獲得整個人造革行業、塑料行業和油漆業,這些公司具有重大價值,本人相信杜邦最終將徹底控製和支配整個通用汽車公司。”兩天後,杜邦批準購買價值2500萬元的通用汽車公司股票。
皮埃爾的第一步是在通用汽車公司確立一套符合自己要求的管理方式。他以杜邦公司為模式,建立一個現代化的、高度集中的大企業機構,設有一個由他本人、拉斯科布(主持人)、皮埃爾的兄弟伊雷內、他的表弟亨利·貝林等人控製的財務委員會。當然,杜蘭特名義上也是委員,但他完全明白自己所處的地位。其他的勢力範圍是在執行委員會,在那裏他管轄來自各個主要經理部門的其他代表。
但是,並非隻有杜蘭特7個人留在通用汽車公司擔任總經理,哈斯克爾也在那裏主持事務,並向皮埃爾彙報。1917年至1919年間,杜邦公司又購買了價值2400萬美元的通用汽車公司股份。短短兩年內,杜邦家族便在通用汽車公司總共投入了4900萬美元,占有股份總額的23%,這是一個占優勢的地位。
杜邦對財政的控製很快就摧毀了杜蘭特還掌握著的經營控製權。1919年底,雪佛蘭公司被吞並,因而通用汽車公司的資本增至10億美元以上,由於此時的杜邦公司承受的戰時負擔已減輕,皮埃爾和拉斯科布放棄了他們在杜邦公司的投資。這一步驟馬上見效,其中包括由杜邦公司工程承擔價值6000萬美元的廠房設計和建築業務。同時為了支付所有這些擴展所需的費用,皮埃爾聘請了兩位老朋友參加通用汽車公司董事會,作為提供資本的來源。他們是杜邦公司在英國的火藥工業夥伴諾貝爾和丁·P·摩根。這就進一步削弱了杜蘭特的控製地位。但在1920年戰後衰退期間,正是這個龐大的發展計劃最終使通用汽車公司反受其害——而比利·杜蘭特成了犧牲品。
那一年,商人們大批退貨,通用汽車公司的機器很快就閑置起來,價值8490萬美元的滯銷貨把生產卡住了。這是生產過剩和政府壓縮戰時開支形成直接矛盾的典型事例。通用汽車公司股票失去了吸引力,投機商由於缺乏進行其他投資所需要的流動資本,賣掉了該公司的股票。僅在7月的某一天,10萬張通用汽車公司股票驟然被拋到市場上。於是崩潰開始了,通用汽車公司股票的價格暴跌到每股20.5美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