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墨眼裏,都是春日午後暖暖的陽光,那一點點帶著溫度的執拗,耐心的磨掉包圍我最內心的冰層。
他向我許諾,他會愛我一生,永遠。
然而莊綺夢還告訴過我一句話,“英文中的相信,是believe,然而believe裏,仍然藏了一個lie,lie就是謊言,欺騙。”
我連自己都敢相信,我又如何去相信他承諾給我的永遠。
隻有利益才能牢牢的綁住人們。
換句話說,較之連墨對我單薄的愛情,我卻寧可選擇連逸之與我達成的利益關係。
我看著他近在咫尺的眼睛,“你敢不敢發誓?”
“敢。”連墨不假思索,“我會愛伍富貴,直到我生命的最後一刻……你呢?”他小心翼翼的回問,緊張的像個孩子。
“我也是。”有把刀直插入心,刀的把手緩緩轉動,擰著那片血肉,鮮血淋漓,痛徹無比。
他抱住我,當我是最珍貴的唯一,在破舊教堂的門外。
我的鞋底單薄,有石子硌著,連墨抱的越緊,我便踩的越是用力,肉體的疼痛遠比內心的煎熬來的爽快。擁著懷裏的連墨,我忽然懷念邊真溫柔撫摩我頭發的動作,輕柔,寵溺。
“你在想什麼?”發現我的心不在焉,連墨在耳邊問。
“邊真,”隨口回答,教堂頂上有鴿群劃過城市上空的破風聲,“他會喜歡這裏的。”
頓了半晌,連墨鬆開我,轉而牽著我的手,“我們去看他吧,我陪你去。”
苦於單獨出行可能遭遇黃德安綁架的我,聽到這話著實開心了一把。
北郊離南屏街很遠,我急於去見邊真,催促連墨打車過去。而連墨當時已將自己的身份由男朋友,自主轉成了未婚夫,所以很是慎重,走到半路上還強拉我下車買了許多補品水果。折騰一翻,直到傍晚,我倆才提了大包小包到達南屏街的中心醫院。
走到房間門口時,護士正好從裏邊出來,拉下口罩,“已經過了探視時間,病人睡了。”
我一拉連墨袖子,遞個眼色,連墨隻好探著身子跟護士套交情,“您看,我們從北郊趕來的,能不能……通融通融。”
護士打量了連墨半晌,忽然一拍手,“你是電視裏,那個展覽館開幕式上表演書法的年輕人吧?我記得你了。”
連墨憨笑著點了頭,順手塞了倆蘋果給護士,“麻煩您了。”
護士看看表,又看看站在連墨身邊越發黯淡的我,“好吧,不要太久。”
我得了這話,也不管連墨,自己推開門便走了進去。
邊真陷在雪白的病床裏,眼皮無力的一張一盍,努力在嘴邊擠出一個大大的,似乎誇張的笑臉,“隨心,你來了。”
我點頭,尋了椅子坐在他身邊,小心替他捏好被角,想說什麼,卻又完全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我能告訴他,房軍軍失蹤了,很可能在黃德安手裏嗎?
我能告訴他,伍建國失蹤了,很可能卷走五十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