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蕭後忠言惹怒楊廣 荒淫殘暴本色畢露(1 / 3)

楊廣回到東京之後,楊廣第一件需要解決的事情就是除去楊玄感的黨羽。

他立刻召集了留守在洛陽的樊子蓋與禦史大夫裴蘊、刑部侍郎骨儀等人,對他們說到:

“楊玄感振臂一呼,響應者竟然達到十幾萬人,這樣的情景怎麼不讓朕寒心呢。由此看來,天下的人不可以太多,太多就會相聚為盜。因此,這一次鏟除楊玄感的餘黨,一定要斬草除根,一個不留,做到殺一儆百的作用。朕命你們幾個人專門處理這件事情,一定要深挖細究,寧可錯殺一百,也不能放過一個。朕要讓天下家喻戶曉,讓那些圖謀不軌的知道,聚眾反叛是絕對沒有好下場的!”

幾位大臣唯喏領旨。

樊子蓋、裴蘊這幾個人是出了名的嚴酷少恩、果於殺戮的酷吏,皇上讓他們專辦誅除叛賊餘黨,真可謂知人善任。這幾位大臣,則是如魚得水,又可以大大施展一番了。

晚上,蕭後在後宮擺下一桌十分精致的菜肴,這是她與柳娣經過大半天的精心謀劃,安排禦廚做的。這一桌幾乎全是江南風味的名菜。其中的蟹黃魚肚和西湖醋魚都是皇上百吃不厭的佳肴。

皇上二下揚州,蕭後和柳娣都沒隨駕同行,從那裏皇上直接北上去了遼東,後來回到洛陽住了幾個月,但因征討高麗失利,使得皇上鬱悶不樂,幾乎一直呆在顯仁宮裏。接著再伐高麗,卻又遇上楊玄感反叛,不得不放棄攻打遼東,回師滅賊。前後算來,差不多有兩年時間,蕭後沒有跟皇上同坐一桌,安安穩穩地吃上一頓飯了。現在楊玄感叛軍被剿滅,雖然高麗依舊未下,但畢竟心腹之患已除,蕭後和柳娣決意陪皇上高興高興。

楊廣一進門就看到了滿桌的佳肴美酒,又見蕭後、柳娣滿麵笑容恭候兩側,感覺到氣氛不同,臉上的疲憊之色立時退去了三分。他故意造作地叫了一聲:

“嗬!今天遇到什麼喜慶事了,快說出來朕聽聽!”

柳娣噗嗤一笑,說:“陛下遠征回朝,楊玄感叛軍已除,皇後要為陛下洗塵慶賀哩!”

楊廣笑著看看蕭後,說:“朕當感謝皇後一片熱心呀!”

蕭後一笑:“說起來,這還是柳娣的主意哩!”

“哦,那麼,朕連柳娣一塊兒謝了!”

柳娣忙說:“陛下不要聽皇後拿我開心,快請入座吧!”

楊廣與蕭後坐下,柳娣在他們麵前的杯裏斟滿酒。楊廣端杯一飲而盡,然後夾了一塊蟹黃魚肚放在口中,細細咀嚼。蟹香肚嫩鮮美可口,咽下肚裏,楊廣不禁長歎一聲:“唉,好久沒有吃到江南菜肴,這味道朕都快忘記了!”說著,心中又生出一絲悵惘和遺憾:吃的是江南口味,身處的環境卻是中原。

蕭後又夾了一塊西湖醋魚放到楊廣碗裏,說:“這也是柳娣的主意。陛下接連征戰,身心勞累,吃一頓江南風味,也好輕鬆一些。”

楊廣感激地看看麵前這兩個女人,慨然舉杯,又喝了個幹淨,說:“楊玄感賊兵圍攻洛陽,你們兩個都害怕了吧?”

蕭後答道:“說一點兒也不怕是假的,但妾確信幾個叛賊成不了氣候,果然,最終隻是有驚無險。其實,讓我們最擔心的還是……”

蕭後停頓不語,楊廣追問道:“最擔心什麼?”

“陛下,”柳娣插進話來,“陛下率百萬大軍遠征遼東,聽到楊玄感聚眾反叛,一定是怒不可遏,心急如焚。皇後日夜牽掛的皇上的龍體康健,對叛軍能不能攻破洛陽,根本顧不得考慮。”

“噢?皇後盼朕無災無恙,置自身安危而不顧,令朕感動不已。那麼,柳娣你呢?”

聽皇上追問,柳娣紅著臉側過身去。蕭後微笑著說:“陛下,這還用問嗎!”

楊廣哈哈大笑,又連幹了兩杯,說:“難得皇後、柳娣一片苦心真情啊!朕好久沒有住在後宮了,今晚二位就陪朕同宿寢殿,怎麼樣?”

柳娣聽了這話不由得一愣,她看到皇後那興致勃勃的微笑也還不及收斂,僵在了臉上。皇上在揚州的迷樓裏,用王世充貢獻的三十六麵烏銅鏡把禦榻圍住,常常與十幾個姑娘一起赤身裸體、同歡作樂的事,柳娣和皇後早就聽說了。可那都是些宮娥婢女,混亂一起也就罷了。現在皇上又要兩個女人陪他共枕,而其中一個是皇後,這就太出格了。皇後再寬宏,也容不得皇上同在龍榻禦幸別的女人呀!可是,皇上金口玉言,話已經說出來了,柳娣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應答才好,隻有怔怔地盯著皇後,看她會怎麼應付。

蕭後端起酒杯,淺淺地呷了一口,然後放下酒杯,拿起筷子,卻不去夾菜,抬眼看看楊廣,說:

“楊玄感叛賊已滅,陛下也該放下心來好好休養休養了。”

柳娣心裏一喜,倒底還是皇後,不慍不惱,不羞不澀,一下就把話題岔開了。

楊廣一聽蕭後談到了國事,似乎也來了精神:“皇後說的在理,朕也想好好地休養一陣。不過,刁蠻高麗還沒有降服,對天下社稷終究是個隱患。再說,不降服高麗,也有損國威。還有,楊玄感雖已焚屍揚灰,但賊黨餘孽還大有人在,朕要將他們誅滅得一幹二淨,以做效尤!”

蕭後點點頭,表示讚同,又說:“陛下,賊黨餘孽罪愆當誅。可是,還得防備有人借此機會排除異己,濫殺無辜啊!”

“噢!莫非皇後聽到了什麼傳聞?”楊廣驚疑地問道。

“妾聽說,楊玄感圍攻東京時,曾開倉分糧。現在,樊子蓋在洛陽四周挨家逐戶排查,凡領過楊玄感米的百姓,統統被綁到城南活埋了!”

“哦,有這事兒啊,”楊廣笑笑說,“這事兒樊子蓋稟奏過。叛賊狗膽包天,開的是朝廷的糧倉,誰領受了叛賊的米粟,就是與叛賊相通。與賊相通就是賊,就是該殺。”

蕭後見楊廣那副不以為然的神態和輕描淡寫的語氣,不覺吃了一驚。百姓無辜,就因領了幾升糧食便遭殺身之禍,而且這些事並沒有人瞞著皇上,簡直令人難以置信!蕭後出了一身冷汗。

柳娣也覺得詫異,皇後跟自己商量,要弄些好菜陪皇上好好樂一樂,怎麼就談到朝政國事上來了?難道皇後原本就有此用心?

這時,蕭後又說:“陛下,領過賊糧的人即為賊黨,也算說得過去。可是河間郡王文同為捕叛賊黨羽,搜遍了佛廟寺院,讓尼姑全都裸體查驗,查出不是處女的尼姑近千人,即將處死。尼姑不是處女身也算賊黨,這怕是有些說不過去了吧。”

“哎,這事兒朕還不曾聽說,明天朕查問一下,果真如此,就派人去斬了那個王文同,濫用威權還了得!不過,這樣的事內史侍郎該有奏報呀。”楊廣喝了口酒,又自言自語說,“這個虞世基,整天馬馬虎虎。”

蕭後本想就是把話題往虞世基身上引的,因為她近來聽到許多對這位皇上寵臣的非議。虞世基長了一副謹慎穩重相,貌似內向,沉默寡言,但是說出話來幾乎句句都能迎合皇上的心思,因此特受皇上寵信,朝中大臣沒人能與他相比。虞世基的親朋好友也憑借他的權勢貪贓枉法,公開勒索受賄,趨炎附勢地進出於他的家門,熱鬧非凡。因而朝野上下對虞世基多有怨憤,甚至是痛恨。最令朝臣不能容忍的是,虞世基為了媚取皇上的歡欣,報喜不報憂,對下麵送來的奏折,隻揀那些歌功頌德的呈給皇上看。蕭後本想給皇上提個醒,讓他心中有數,不要被佞臣迷惑。可是,聽到皇上提到虞世基的過失的時候,是那種毫不在乎、無所謂的口氣,蕭後失望了。

蕭後又不無憂慮地問:“陛下,聽說近來四方盜寇蜂起,鬧得還挺厲害,可是真的?”

楊廣輕蔑地搖搖頭:“沒那麼玄!幾個小小的蟊賊,鏟除他們不過舉手之勞。朕早就看透了,天下人不能多了,一多就聚眾為盜。好事者大有人在哩!”

蕭後猶疑了一下,但還是說了:“陛下,接連征戰,百姓的徭役賦稅過重,再加年景不好,日子過得苦,恐怕也是禍亂的緣由吧。”

“嗯?”楊廣陡然色變,把筷子啪地拍在桌上,“這是誰說的?誰在散布妖言,蠱惑人心?這種詆毀朝廷的屁話你皇後也能相信!朕早有耳聞,說什麼天下已不堪重負,需要長久休養生息。說到底是被高麗嚇怕了,不想出征。朕偏偏不信這一套,你們等著瞧,過不了幾天朕就會把高麗拿下,讓天下四方折服大隋國威!”

一番怒氣衝衝的話,逼得蕭後不再作聲。柳娣嚇得一顆心怦怦亂跳,慌忙解圍說:“陛下,千萬別當真動怒,皇後不過是閑聊而已。陛下,奴婢敬你一杯。”

楊廣抬手一擋:“不喝了!都回去睡覺去!”說著站起身,又說,“從今天起,不許你們再議論朝政國事!”

說完,轉身走向寢殿。也就是說,皇上已不再想跟兩個女人同床共枕了。

第二天,皇上去了西苑之後,還寵幸了一名叫淑雲的婢女。完事後楊廣回到積珍院,宋夫人和一幫姑娘們還在守著狼藉的杯盤喝酒說笑,她們沒想到皇上回來了,紛紛起身收拾殘湯剩羹,宋夫人趕緊吩咐廚下再備酒菜。

姑娘們一邊忙活著,嘰嘰喳喳地說:

“陛下獨自到哪裏去了,叫奴婢們空等了這麼久,一點興致都沒有。”

楊廣慵懶地往椅子上一仰:“朕去做了一回清夜遊!”

宋夫人笑笑說:“陛下出去了這麼一會兒,就遇到喜事了?”

楊廣一愣,問:“你又瞎猜疑,朕有什麼喜事?”

宋夫人含笑指了指楊廣的衣裾,上麵血跡一片,“說出來聽聽,明天賤妾約各院夫人為陛下賀喜。”

楊廣見自己的事都被宋夫人看透說中了,就笑著一把將她拉過來。宋夫人順勢倒向皇上懷裏。

這一夜,楊廣喝得酩酊大醉。

大業十年的陽春三月。楊廣又一次駕臨涿郡,他要在臨渝祭祀黃帝。昔日黃帝戰於阪泉以定天下,今天的大隋天子祭黃帝以求福瑞,祈禱黃帝之靈佑護第三次征討高麗大獲全勝。

一個月前,楊廣在東京宮中召集滿朝文武再議征高麗事。三天下來,百僚中無一人發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