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多麼想大聲呼籲,給予開拓青新交界的石棉山城的創業者以更多的關注吧!給予遠在依吞布拉克山的石棉兒女以更大的愛撫吧!
傍晚的時候,我們從茫崖礦區街市穿過,到人們敬重的伊沙?阿吉老人的女兒柴達木汗家裏做客。
我為這次不尋常的聚會感到寬慰。她的丈夫買買提?伊明給我們引路。
可是,我再也見不到神奇的阿吉老人了。然而,他那像鋼打鐵鑄般的身板,堆滿黑絀絀皺紋的笑臉,和雄鷹般敏銳透亮的眼神,卻給我留下了傳奇式的印記。阿吉老人把他全部的歡樂,和最後一絲力氣,都獻給了寶石寶山的發現和勘探上。人們為了追念他在開發柴達木所建立的功勳,把他安葬在油礦山下烈士陵墓裏。而阿吉老人,生前為歡慶自己的柴達木度過的晚年,也特意給小女兒起名叫柴達木汗,以表達對柴達木深深的愛戀之情。
柴達木汗和哥哥買買提明,扶著年邁的母親阿吉汗,已在門口迎候我們了。
我們被邀進了土屋裏。從外麵看,土屋低矮簡陋,而一跨進門來,裏麵卻是人間天堂,春意盎然。
柴達木汗已長得高高的,窈窕而又矯健,兩隻深藏在濃眉下的大眼特別像她爸爸。她不停地出出進進,提壺端茶,忙活了一陣,才抱著個胖娃娃,和丈夫一塊坐下來。柴達木汗繼承了她父親性格中的堅毅和樂觀,眼下,已是茫崖礦區被人們稱道的婦聯主任。她的哥哥買買提明?悍聰慧,說一口漂亮的維語和漢語,曾是個很好的翻譯。
我們和主人一塊吃哈密瓜,喝奶油茶,啃嚼香噴噴的手抓羊肉,互相傾訴衷腸。我們談得最熱烈的是柴達木的石油、石棉和金山、銀礦,當然談得更多的是尊敬的阿吉老人坎坷而光輝的生涯。使我難以忘懷的是,阿吉的兒女們,至今依然抱著一個強烈願望,要沿著阿爸走過的路繼續走下去。阿吉的後代雖身在父輩開拓的茫崖礦區,而心卻時常飛蕩在遼闊的柴達木大漠上。
祝福柴達木汗,祝福買買提明,祝願你們的願望早日實現吧!
我們從柴達木汗家裏出來,天已擦黑了。
這時,我感到有股熱風從依吞布拉克山吹來,身上覺得暖乎乎的,頭上還直冒熱汗。我有點驚異,千萬年來,這夾在昆侖山和阿爾金山懷裏的寶石山,為什麼人們老說它是冰冷的呢?也許造物主賦予了它這種稟性?也許在十年浩劫時候它是冰冷的?但是,此時此刻,我卻實實在在感到這兒的山,這兒的天地,已不再是冰冷的了。它已被伊沙?阿吉和前仆後繼的開拓者暖熱了,被開拓者的體溫暖熱了,被開拓者的心暖熱了。
我從而堅信:有著火熱心腸的人可以改變冰冷的世界。你看,這兒的石棉礦工們繼續點燃著創業的火把,將會使依吞布拉克山飛騰起更加熾烈的火焰,放射出更加富麗的光華!
一九八?年九月,茫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