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梁山!”司機用手一指,快活地說,“知道嗎,前兩天,地質隊在山上發現了鉻鐵礦哩!”
“你倒知道得快呀!”
“嗨,成天鑽山嘛,這號事,誰不關心?”
確實,前兩天,不,就是今年中秋節,我在柴達木一位黨委書記那裏,也聽到了這個消息。鉻鐵礦是一種珍貴礦類,自從開發柴達木以來,拓荒者爬了許多山,總想找到鉻鐵,可是,一直沒有找到像樣的。今年中秋節前夕,人們終於在綠梁山上找到了。據說在十五公裏範圍內,起初發現了四五個礦體,以後又發現了十多個礦體,而且儲量大,品位好,範圍還要擴大。我國工業建設正缺少鉻鐵礦,這個消息好極了。自然,當我們爬著綠梁山的時候,心裏極其快活,就不由得要把這鐵黑色的山岡,多多看上幾眼。誰能夠說,不久的將來,這座山不會成為我國一座出名的鉻鐵山呢?
我們懷著快活的心情,穿過了綠梁山。
突然,一拐彎,山下又出現了一條銀色的湖流。
這是伊克柴達木湖。或者,因為黃昏的來到,湖麵籠罩著金紅色的薄霧,看起來,比巴戛柴達木湖更加鮮麗,炫目。晚霞,仿佛從湖裏升起似的,緊貼著綠梁山,又從山巔躍起,縱橫飛行,插入天空。霞色,使湖變得更美,她穿行在青綠可愛的草原上,倒映著綠梁山峰,好似一條金紅色的飄帶,在山的肩頭上繚繞。山,在湖水裏顯得更其清秀明亮。這黃昏裏的湖光山色,又好像一位高明的畫師得意地抹了一筆似的,出現了一幅奔放而又壯麗的畫麵。
湖畔,馬兒飛奔著。湖畔,牧人唱著晚歸的歌。
在牧人的吆喝聲中,在鞭子響處,一群群白羊,向山腳轉移著。五六個騎著馬兒的蒙民兄弟,緩緩地行走,大聲地嬉笑,跳過了小河,轉入湖畔帳房去了。但是,湖畔大路上,一輛一輛大卡車,仍然揚起萬丈黃煙,疾駛而過。一隊一隊拓荒者,風塵仆仆,向盆地深處挺進著。湖畔多不寧靜嗬!
“這裏叫大柴旦。”司機把頭揚了一下說,“柴達木的各種大機關,大公司,都在這裏安家。你看,湖畔那麼多土屋、帳房,有十裏長,夠得上一個大市鎮了!”
確實,湖畔從東到西,蓋滿了土屋,搭滿了帳房,呈長條形狀,猶如天上的銀河。這是中共柴達木工委和行政委員會的所在地。這裏,來往行人不斷,車輛絡繹不絕。這裏,洋溢著歡樂的氣氛,充滿創造的美感。一年以前,這裏什麼也沒有,一年以前,這裏淒涼一片。綠梁山上沒有地質家們的足跡,沒有發現鉻鐵礦的時候,不過是一座禿山而已。伊克柴達木湖,隻是被拓荒者賞識以後,才出現了農場、耕地,草原上才有了牛兒、馬兒、羊兒。隻是一年光景,伊克柴達木湖畔就發生驚心動魄的變化,成為柴達木政治、經濟和社會主義建設的中心了。
一位地質專家,住在湖畔,曾經為大柴旦寫過這樣一首詩:
辟土疏泉手創成,
春風十裏帳篷城;
今日綠梁山前住,
雪嶺明鏡倍有情!
地質家“有情”是可以理解的。哪一個人不珍惜自己手創的事業呢?現在,從綠梁山走過來的千萬拓荒者,哪一個不喜歡伊克柴達木湖,哪一個人不想在湖畔憩上一夜,飽嚐一下山湖風光呢!
伊克柴達木湖畔的情景,引人深思。
“□,你看這條湖好嗎?不要表麵看事,其實,這條湖和前麵那條湖繞山連在一起哩!”司機有點神秘地說,“今晚,咱們就憩在湖畔上了!”
我行走在草地上,回望著湖光山色。
我覺得,柴達木的山湖美極了。我又想起了昆侖山下那位築路工人的話:“柴達木,寶貝多,風景好。誰沒有瞎了眼,就不會說瞎話!”今天,我們看見的鉛鋅山和綠梁山不是兩座寶貝山麼?巴戛柴達木湖和伊克柴達木湖不是兩個寶貝湖麼?我不想拿它們和名山名湖作比,它們是以自己獨特的風姿,挺立在柴達木,挺立在祖國的大地上。這兩座山,勢必要給祖國的工業立功。這兩個湖,好像柴達木的兩隻眼睛,始終閃爍著熱烈的迷惑人的光芒。如果比喻的話,讓我們稱呼這兩個湖為姊妹湖吧,她們一草相連,一水相通,並肩在柴達木盆地漫遊著。
朋友,你要來到柴達木的時候,不要忘記看看姊妹湖,也不要忘記把鉛鋅山和鉻鐵山拜訪。因為,我隻是來到柴達木以後,才不由己地把柴達木的山湖讚美……
一九五七年九月五日,大柴旦